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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胡尘回过神来,沈思了一阵,说:“说到底,魔君是一定会对我的无端出现起疑心的。”

红狐道:“他的确有。他一直查探你的来历。”

胡尘抬头,说:“我想到了让他不怀疑我的法子了。”

本已干枯的花瓣洒到冒着热气的清水里,渐渐舒展,恢复了润泽的玉白,杭白菊片片层层叠叠,浮在清茶上。

书生模样的胡尘把茶杯移到阎刹跟前,给他一个安静的笑容。

阎刹道:“菊花茶?”

“味道非常不错。”胡尘自己喝了一口。

阎刹也饮了一小口,果然清新甘香。

胡尘说:“菊花茶现在就有得喝了,但是菊花酒,恐怕要等到明年重阳了。”

“没关系,我可以等。”阎刹平静地答。

阎刹眼神的专注让胡尘无端地有些心慌,胡尘抿了口茶,才有点平静,说:“其实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阎刹眯眼,说:“我知道。”

“哦?”胡尘故意装作惊讶。

阎刹道:“我不是笨蛋。”

“那么聪明蛋,”胡尘带点调侃的口气说“你可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阎刹又喝了一杯茶,说:“仇恨。”

“哦?”胡尘这次是真的吃惊。

阎刹平静地说:“我是魔鬼,我能嗅到仇恨的味道。你是恨我吗?”

“不。”胡尘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阎刹问:“你恨谁?”

胡尘深呼吸一口气,说:“白袍。”

“除了我居然还有人恨他。”阎刹倒是十分意外“而且还是个修道的。”

胡尘冷笑:“他的确很完美,对人也很好。据我所知不少修道人都把他当神看。”

阎刹好奇了:“那你为何恨他?”

胡尘说:“那你又为什么恨他?”

阎刹沈吟半晌,才说:“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

“这样最好。”胡尘把手中的折扇合上。

“你恨他,为何接近我?”

“只因我知道你也恨他。”胡尘说“我想知你是怎样的,看你做我盟友是否合适。”

阎刹凝睇着坐在桌子对面的胡尘,胡尘依旧是青衣书生装,手中握着一把折扇,看起来也像个风度翩翩的书生。

阎刹说:“可你凭什么断定我会答应做你盟友?”

胡尘挑眉:“哦?”“要我答应你也成。”

“嗯?”

“我要你妹妹。”

胡尘差点没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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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妹妹。”

胡尘差点没呛死。我妹妹──阎刹你装什么啊!你明明知道那就是我!

胡尘努力控制面部表情:“呃”阎刹说:“我会留着白袍的命,我胜了白袍之后,他就交给你了。”

胡尘点点头。

阎刹唇边抿起一个笑,说:“到时,你妹妹就属于我了。”

胡尘愣了愣,之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阎刹把魔殿事务暂时交予几位护法处理,便带着红狐、胡尘和一些贴身随从一起上路寻找白袍。

阎刹虽然是已经从人成魔,根本不需要进食,但依旧会用餐,而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饮食享受十分挑剔。

阎刹在吃着精致的美食时,身为人类的胡尘却毫不动心,在一旁坐着饮茶看风景。

阎刹觉得好奇,说:“你不觉得馋的吗?”

胡尘轻笑,说:“我可是修道的。”

阎刹道:“你可曾杀生?”

胡尘正欲摇头之际,突然想起自己曾经了结过无罔的性命,脸色一僵,然后幽幽点了头。

阎刹道:“都是杀过生的人了,还顾什么口戒?”

胡尘也觉得自己很可笑。身体已被欲望所污,心灵也被仇恨所蔽,连双手也沾上了鲜血,居然还持续戒食修行。

阎刹捕捉到胡尘眼神中伤痛,心竟也跟着揪紧了。

阎刹顿时没了食欲,便命人撤下了饭菜,遣退了随从们。屋子里只剩下他和胡尘。

他看着胡尘半晌,才说:“我倒觉得你是不错的。”

胡尘蹙眉,问:“什么不错?”

“不错的修道人。即使你有了仇恨,但灵魂还是与我不同的。”阎刹耸肩,说“虽然一副清冷的模样,但一路上你对穷病无依之人的照顾我可是看到的。而且当初你还为了救那座城池的人和我起了冲突。”

胡尘说:“那不是不错的修道人,是不错的人而已。”

阎刹不解。

“修道人是要一点尘埃也不能沾染的。”胡尘黯然道“我现在只是一个好人罢了。”

胡尘落寞地挨在窗边,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在地上投射出落寞的阴影。

阎刹突然觉得心中一紧,还没想得清是什么回事,就迈步上前拥住了胡尘瘦削的身子。

胡尘想着自己是太累了,就让他抱抱也无妨。

胡尘曾经极端害怕魔君阎刹的气息,而此刻,她却觉得有点温暖只是有点而已她终还是要报仇的

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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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的山岚青青绿绿,顶尖却都沾着雪。

红狐说道:“之前情报说白袍在这里出现。不知现在白袍走了没?”

胡尘没有说话,但她知道白袍没有走,她感觉得到他,她甚至感应到白袍正在哪座山头。这是师徒多年的默契、血脉相通的感应,抑或是内息相关的灵犀?

阎刹看到胡尘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问:“怎么了?”

胡尘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没什么,难得有如此美景,我想旅游一番才行杀戮之事。”

阎刹心想,修道的人真是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说:“那就等你旅游一番再说吧。”

胡尘笑了笑,便迈开步子走了。

“胡尘!”阎刹叫住了她。

她回头,问:“何事?”

阎刹顿了顿,半晌才说:“要我陪你吗?”

她颇感意外,愕然一阵,才笑着摇头,独自走向不远处的一座山。

她没有用缩地之术,也没有腾云驾雾,而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她没有错过脚边的每一朵花,也没有错过头顶的每一朵云,她在山风中感到清爽和舒畅。

她走过青绿的山脚山腰,走到满地白雪的山顶。

目之所及都是白茫茫的,是白袍衣服的颜色,她迷茫了,恐慌了,在如此自然的掩护色之下,她突然害怕找不到白袍。她甚至失去了与白袍的感应。

她不知为什么,就落泪了,然后白袍就出现了,她扑到白袍的怀里嚎啕大哭,决堤般的泪水沾湿了白袍的衣襟,白袍安抚般的轻拍她的背。

哭够了,她抽抽嗒嗒地说:“对不起,失礼了。”

白袍说:“受委屈了吗?”

“没什么。”胡尘抹干眼泪,说“阎刹找你来了。”

“他总是不肯放过我。”

她问:“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白袍答:“大概是因为我师妹吧。”

“你师妹?”

“她叫风柳。”

胡尘自然记得“风柳”这个名字。风柳为白袍生了个孩子,却骗尽所有人,说这个孩子是阎刹的。

而且不幸的,胡尘就是这个孩子,胡尘说:“阎刹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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