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好撑
凉的微风拂面吹来,甄称心家的阳台没有封窗,只是象征性地装了几根防盗栏杆,简陋的处理却拥有通风、贴近自然的好处,郝平潭甚至能闻到微风中夹杂的柠檬洗衣粉味道。
不廉价,很舒服。
他眯眼站到甄称心身后,为了好好参观她口中依旧坚挺、马力强劲的「老东西」靠上她的后背。
“给我看看。”
说着伸手虚虚地环抱住甄称心,因为少有机会看见如此老旧的古董洗衣机,也好奇二十年前的洗衣机放到如今成什么样了,郝平潭新奇地用手指在老洗衣机的面板上点按。
“是这样吗?”
老洗衣机的按键触感出乎意料的不错,圆润且有回弹震动,是现在普及的触控面板所没有的交互质感。
甄称心握住他纤细骨感的手指往正确的按键上带,
“不是啦,点这里,这个洗衣机线路修过一次。”
“「开始」是停止,「暂停」才是开始。”
郝平潭被握住的右食指酥酥麻麻的,像是爬满了蚂蚁在啃食他的皮肉,突迸出一股想被轻挠玩弄的延绵渴求。
他轻咳一声快速按向「暂停」键。
“好了。”
收回手,郝平潭默默地用大拇指摩挲食指的内侧,只觉得自己皮肉间的触碰与被她触碰的感觉截然不同。
甄称心展示了好东西正兴奋着,她转身抬头,双眸亮晶晶的。
“好玩吧,「老东西」是不是很有趣。”
因为挨得近,兴奋的气息喷到了郝平潭敏感的脖子上,这回轮到喉咙发痒,郝平潭不想被看出异样就没拉开距离,他微抬头,依旧保持着亲昵的距离。
“嗯。”
一声肯定像是打开了甄称心的某个开关。
要知道被一个吹毛求疵的人肯定,那种愉悦感和成就感格外得振奋人心,是被寻常人夸赞所不能比拟的。甄称心可太想从他的口中听到有趣的点评了,于是拉着郝平潭欢欣地到处参观。
像是家里随处可见的藤条篮子,其实是老手艺人发挥四十多年的手艺编织而成,她从装满巧克力和糖果的藤篮底部掏出一只草编的蚂蚱,破损老旧的边缘反而让草蚂蚱显得栩栩如生。
像是沙发边上不起眼的小木墩,那可不是给人坐的,上面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凹痕,甄称心卖弄地旋转了几圈将顶部的花纹与周圈的花纹对上,打开机关,郝平潭便见她从一分为二的木墩子中掏出几袋发霉的面包,受到不小的震撼。
甄称心惊喜地喊道:“原来在这里啊,我都忘记了!”
郝平潭疲惫地闭眼,想不明白她将面包藏在木质机关里直到腐烂的理由。
但甄称心没有解释,紧接着她带郝平潭参观平平无奇的厨房,顺便打开空无一食物,只有啤酒的冰箱让他仔细欣赏。在郝平潭婉拒了她的喝酒邀请后,又跟在她的身后参观了还不如狗窝整齐有序的卧室。
毕竟连狗狗都知道枕头应该在床上而不是地上,内裤应该放在衣柜里而不是镜子旁,尤其是那像被狗啃过的窗帘,郝平潭尤其好奇这种只有在鬼屋才会出现的战损版窗帘挂在家中能起到什么作用。
方便夜晚别人爬窗扮鬼吓唬她吗,还是方便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迅速照到她的脸上,又或许是方便她在家中扮演乞丐生活。
郝平潭暗暗叹气,甄称心殷勤地将他拉到浴室,浴室是她花费最多时间收拾整理的地方,她觉得浴室肯定能得到郝平潭的一句称赞。
郝平潭看到她的浴室倒是眉眼略略舒缓。
奶黄色的瓷砖和纯白色的瓷砖成片交叠,虽然没有做干湿分离,但是通过颜色一眼就能分辨各自的区域。洗手台是很简单的矩形款式,大理石的材质,台面上摆放着炸毛的牙刷和一次性水杯,依旧很有甄称心的粗糙中带着点柔情的个人风味。
郝平潭没想到她竟然用一次性水杯当牙刷杯,实在是忍不住了,
张口道,
“你……”
甄称心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献宝地一顿操作。
“我跟你说哦,这个感应水龙头可是我自己买来又自己安装的。”
“不仅能感应出水,顶部还能拉出来旋转伸缩,站着洗脸方便极了。”
“这可是我的一大杰作。”
郝平潭无法理解现代人还会因感应出水、改变出水方向而沾沾自喜,他无语地顺应着甄称心的动作,不知该不该开口打击她的积极性。
甄称心紧握他的手在毫无反应的水龙头下挥了挥,
“诶,奇怪,怎么没出水。”
一张嘴比大理石的台面还硬,左试右试的,就是不肯承认感应水龙头的感应功能出现问题。
“你等等啊。”她放开郝平潭的手,尝试用老一辈常用的办法「拍打」修理。
啪啪啪,啪啪啪。
手掌拍打金属龙头的声音频繁传来,可想而知她内心的烦躁和焦急。
郝平潭看不下去她用肉身碰瓷金属的行为,想要阻止。
感应水龙头突然呲地出水,冰凉的自来水快速冲刷着他的手掌手臂。
“好了。”甄称心满意地拍手,紧接着去拉能伸缩的龙头。
郝平潭敏锐地察觉到冲刷手掌的水流速度不低,
“等等……”
刚一张口就被喷了满嘴。
美人沐浴是美好的,但美人落水也会变得狼狈。
霎时间,甄称心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刺激的水流冲偏脸,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坍塌在脑袋上,昂贵板正的风衣外套倒是轻度防水,只可惜内搭的衬衫和休闲裤吸饱了每个角落,姣好诱人的曲线一览无遗的同时显得他怪柔弱可怜的。
直到甄称心慌张地关上水龙头,郝平潭才睁开阴恻恻的眸子。
甄称心傻傻地握着水管,她双眼瞪大,嘴巴张开到能轻松塞下一个完整的鸡蛋。看着被突然喷溅成落汤鸡的郝平潭浑身发凉汗毛竖起,身为侦探的她知道那是人类身为动物的本能在提醒她远离危险,高度危险导致血液都流向脚底。
再张口就是结结巴巴的,
“那…那什么…”
“对不起啊……”
对不起当然是最无用的,虽然她也不清楚好好的水龙头水管怎么就突然出现裂口,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向温和的水流突然变得激烈凶猛,更不清楚为什么早不坏晚不坏的,偏偏在她给郝平潭展示的时候坏了,但甄称心知道事已至此,开始在心里计算起矜持高贵的男人从头到脚一身的行头价值多少钱。
紧张到舔嘴唇,她想只怕比重修浴室的钱还要贵上几分。
如果郝平潭知晓她此刻的想法大概会嗤笑一声。
别说几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不是大牌,风衣burberry,衬衫saturent,尤其是裤子,那是他几年前在kiton定制的,有价无市。
全身行头加起来估计够她把浴室重装个几次,用几倍来计算还差不多。
可郝平潭动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有新毛巾么,我要洗澡,你出去。”
甄称心已经傻了,她的脑袋停止思考,自然是郝平潭说什么都好。
她脚步虚浮地去翻衣柜,胡乱一通翻找后,站在浴室门口颤颤巍巍地递过一条绣着小黄鸭的毛巾,毛巾的边角有些绒毛起球。
“郝、郝平潭。”
“嗯?”郝平潭站在半掩的门后脱下外套和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