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节
,两个月铸齐。
拿着汪若海抄下来的朝旨内容,王宵猎看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放下。道:“两个月时间,铸炮四百门,朝廷认为炮是那么好铸的?造床弩,两个月也造不出来。”
汪若海道:“或许朝廷不知道铸炮如何艰难,才有这朝旨。”
王宵猎道:“没有办法,回复朝廷做不到就好了。”
汪若海犹豫一下。道:“若回复做不到,只怕有人会瞎想。”
王宵猎笑道:“瞎想就瞎想,有什么办法?他们的心思,就只会用在这种地方。我们不管。”
汪若海点了点头。又道:“京西一战,我们的废炮有不少。要不要修一修,应付差事?”
王宵猎道:“今年新扩了一军,我们也缺炮。而且铸一门炮要数百贯铜钱的铜,朝廷不拿来,此事做不成的。只管回复好了,把铸炮的困难说一下,把铸炮的成本也说一下。就说我们没有办法按时完成,也没有足够的钱。”
汪若海叹了一口气,只好称是,不再说什么。
哪知过了两天,随州来报,岳飞正急马赶往洛阳。岳飞还没到,随着的公文一封封前来。韩世忠派解元,刘光世派王德,张俊派田师中,正急驰洛阳。
把公文看罢,王宵猎叹了口气:“我们军中有火炮数年了,怎么朝廷现在才发现这是个宝贝?连带着众将,或是亲自前来,或是派来大将,急冲冲地赶过来。”
王彦道:“以前军中虽然有火炮,大家都不知道多么厉害。哪怕京西战后,也不怎么重视。前些日子,金军派兵千余到黄州,完颜昌佯攻,抢了几门火炮去,大家都知道是军中神器。”
汪若海道:“朝旨让我们给各军铸炮,下面大将当然知道。哪个敢恕慢?派人来要了。”
王宵猎想了想道:“让李都统从寿安回来,陪一陪来的这些大将。其他的人,恐怕都不太合适。”
汪若海称是。
王宵猎是宣抚使,不能自降身份,陪着来的这些人。汪若海是文官,王彦曾是岳飞上级,两人有嫌隙,也都不合适。合适的,只有李彦仙了。
八月二十七,风和日丽,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夏天的暑热褪去,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岳飞来到洛阳,王宵猎亲自出城迎接。
见到王宵猎,岳飞急忙行礼。道:“岳飞不请自来,甚是惶恐。宣抚出城相迎,这如何敢当呢!”
王宵猎笑着道:“当年在开封府的时候,多亏观察相助,我才算是懂得了如何领兵。往日的恩情,怎么敢忘?今日你我俱为大将,是你当年功劳。”
岳飞忙道不敢。见王彦再一边,此事便就略过不提。
迎了岳飞,从长夏门进入洛阳城。岳飞看着街道两边,道:“想当年洛阳如何繁华,不想今日破败如此!唉,几年战事,百姓涂炭,都市也难复当日的盛景。”
王宵猎道:“我年初入洛阳,只能把府衙周围修一修,搞得热闹一点。其他地方就没有余力了。没有办法,现在中原处处缺人,洛阳也是一样。”
岳飞道:“从随州进入宣抚治下,见百姓安乐,市井繁盛,非其他地方可比。洛阳现在虽然破败,只要在宣抚的治下,几年之后必然再现当年景象!”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骑马到了河南府衙。
进了府衙,在客厅里坐下。王宵猎请了茶水,问道:“我们都是带兵大将,未得朝旨,按说不能私自相访。观察此来,必然有要事。”
岳飞道:“前些日子得朝旨,让宣抚铸造火炮给各军。我想,派其他人到宣抚这里都不合适,只能亲自前来。”
王宵猎道:“观察言重了。火炮的事,我们再说。”
岳飞本是张俊部下。完颜昌南犯,张俊调任两浙宣抚使,岳飞便独自成军。现在是正任观察使,神武后军副都统制兼荆湖北路、蕲、黄制置使。完颜昌北撤后,岳飞也离开江州,回到鄂州。
建炎南渡后,张俊是赵构手下第一大将,就连韩世忠也比不上他。这几年屡立战功,兵多将广。随着孔彦舟北走投降刘豫,长江以南除了洞庭湖的杨么,其他势力基本平定。张俊手下五六万人,在赵构看来有些多了。今年先调走了杨存中到行在,又让岳飞独自成军,消弱了张俊势力。
赵构当然不是无能的人。从建炎南渡,赵构手下的武将都让人失望。在平定各种乱子的过程中,一手扶持了张俊壮大起来。当张俊强大到让赵构感到有威胁,便抚持其手下,削弱张俊的势力。扶持的两个人,一个是杨沂中,另一个人就是岳飞。如果没有风波冤狱,赵构的手腕,必然会被人叹服。
其实不只张俊如此,赵构对手下的统兵大将大多都会采取这样的手段,慢慢掌控兵权。
只是现在有王宵猎这个另类。完全不依靠赵构,不依靠朝廷,自己发展成了强大的势力,让赵构无可奈何。
听王宵猎说火炮的事再说,岳飞急忙道:“宣抚,火炮不是小事,我正为此而来。”
王宵猎道:“正是因为火炮的事大,也麻烦,才以后再说。”
岳飞有些着急:“马上就是九月,该要防秋了。金军从黄州抢了火炮去,现在宿州广招工匠,毁钱铸炮。若是金人铸了火炮出来,我们没有,南犯怎么办?谁能够挡住他们?此事缓不得!”
王宵猎叹了口气:“观察,火炮制造不易,哪里是容易铸出来的?我估计,金军在宿州再是努力,几个月也铸不了多少炮。最少今年,金军还不会南犯。”
你有钱吗?
岳飞听了不由苦笑:“宣抚,国家大事,怎么能这样估计呢?若金军真铸出来了,大举南犯怎么办?”
王宵猎道:“因为铸炮就要需要这么多的时间。观察,你见过火炮吗?”
岳飞道:“没有亲眼见过,但听别人说过,大致样子还是知道。”
王宵猎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你觉得炮管那样的铜器,金军能铸出来?要多少时间?”
岳飞道:“虽然难铸,但不是没有办法。靖康年间金军来的太急,中原多少人匠人都落入了他们的手中。匠人虽然不知道怎么铸炮,但他们铸过钟,铸过类似的东西。有图样,有火炮,很快就能仿制出来。”
王宵猎叹了口气:“铸钟的匠人,确实能够铸炮管。就是我这里,最早也是找铸钟匠人来铸炮的。但是,像火炮那样的铜钟,要铸多长时间?”
岳飞听了,不由一下怔住。自己走得急,倒是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王宵猎道:“最少要三个月,甚至半年也有可能。这样铸炮,一年金军能铸几门?”
岳飞急忙问道:“那宣抚这里呢?”
王宵猎道:“我这里快。有专门的炮厂,一般一天可以出一到两门,一年大约能产四百到五百门。如果时间紧,还可以更快,一天就可以造五六门,甚至十几门出来。”
岳飞听了,两手一摊:“宣抚如此,金军如何做不到?”
王宵猎摇了摇头:“因为我们有专门的机器,比工人手做快了十倍不止。加急的时候,可以把制造其他物品的机器转过来,一起造炮。金军要制造这些机器,不说他们会不会,就是我们的技术金军全部学去,一年时间是绝对造不出来这些机器的。所以说,一年时间,金军造不出几门炮。”
岳飞看着王宵猎,一时之间脑子有些乱。也不知道王宵猎说的是真是假,炮有这么难造?如果这么难造,王宵猎的军中怎么装备了那么多?
王宵猎道:“现在要我全力造炮,还有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