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
思。”
张均一拊掌:“哥哥真是个妙人!好,我便直说了。去年镇抚与金贼战于陕州渑池一带,幸得河东义军相助。镇抚见他们生活艰难,便答应他们,以后助他们粮草。孟邦雄占住河南府,北去走不得。若是从西边陕州走,道路艰难,成本太高。镇抚便想穿过嵩山,从孟州或者孤柏岭一带过黄河,路就容易走得多了。派人来找丁进,谁知丁进反想投刘豫,不肯借道。”
栾庆山点了点头:“此事我也听说了。是丁进的不对。”
张均道:“哥哥明鉴!丁进为了自己富贵,宁愿认贼做父,人人都该羞与为伍!”
栾庆山道:“统制有话直说就是。我是丁进下属,心中自然有数。”
张均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终究是大宋的人,镇抚不想同室操戈,让金贼笑话。便想着除了丁进,找个有担当的来做首领。以后双方通好,共抗金贼,岂不是好事?”
栾庆山看着张均,缓缓地道:“我投入丁进手下不久,前几天才做首领。我想你们要找的有担当的人,必然不是我。”
张均点头:“其实大哥最合适,只是在丁进军中资历太浅,只怕会出乱子。所以找的,是你们的四首领石坚。只是石坚念与丁进往日的交情,不肯动手——”
栾庆山道:“石坚不肯动手,我便肯吗?”
张均愣了一下。有些不悦地道:“哥哥,我们是赤心相交,没有虚言。今日找哥哥来,还特意安排了个女子,就是认准了哥哥肯。你刚才说,这世界上最不合适的,就是猜别人的意思。若是你不肯做这件事,直说就是,我们没有必要多谈。若是肯做,就不要再说这种话。”
栾庆山沉默一会。突然大笑道:“你说的不错。大丈夫当堂堂正正,何必说这种话!要怎么做你直说就是。若是做得,我自会同意。若做不成,我转身就走!”
张均舔了舔嘴唇,喝了一大口酒。刚才的话说完,张均的心里非常紧张,不知道栾庆山会怎么回答。若是起身就走,自己可糟了。
放下酒碗,张均道:“石坚不愿意动手,没有办法,只好我们帮他做了。若是哥哥愿意,便与我们一起动手,除了丁进。包括马习和彭潭,一样留不得。之后石坚做首领,哥哥做副首领,一样在登封三县逍遥。只要让我们借道运粮去河东,镇抚也不会管你们。”
栾庆山道:“要除丁进,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你说一说,要怎么做?”
张均道:“我们在丁进身边有内应。自会选一个合适的时间让我们派人进去。手起刀落,取了丁进几人的性命。只是取他们性命容易,脱身却难。更重要的,军队不能乱。若是军队乱了,没人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我们走后,要由哥哥帮石坚稳定大局。”
栾庆山道:“你们杀了丁进,日后就是石坚做了首领,与你们合作,手下也不会心服。”
张均道:“尽管放心,我们不会留下把柄。只要你们不说,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还有,我们会顺便带走刘豫的使者,让别人生疑。”
栾庆山想了想道:“此事要做成,必须不漏任何马脚。你们做得到?”
张均笑道:“天下的事情,哪里有隐藏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知道的?此事要成,最关键的是事后哥哥和石坚。那个时候其余三个首领都死了,你们说什么还有哪个不信?不露马脚,无非是不让你们两人难堪。难道还真能瞒住他人?纵然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栾庆山笑道:“统制是个有意思的人。说得如此明白,我还有什么话说?只要你们能够无声无息地除了丁进三人,我必配合石坚,助他坐上首领位置!”
张均道:“不止如此,还要保证军队不能乱。数千人的大军,一旦乱了,不好收拾。”
栾庆山道:“正如你刚才所说,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一点不乱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与石坚一起,控制住大局不乱。纵然有些小乱子,也会及时平定。”
月黑杀人夜
一轮蛾眉弯月在西天摇摇欲坠,漫天的繁星变得亮了起来。星光下的夜模模糊糊,两三步外就看不清人影。路边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变得兴奋,用力地叫着。
县衙外面,巡逻的士卒不知道躲到了哪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静悄悄的。
栾庆山当先而行。虽然腐了一条腿,却并不影响他的速度。到了县衙的后门前,轻轻一推,门便应声而开。门里面没有一个人,安静得像寻常农家。
进了门,左右看看。栾庆山对张均道:“倒是小瞧了你们。能把县衙的守卫士卒支走,你们在这里可是下了大功夫。此事之后,但愿你们在我的身边不要如此。”
张均道:“太尉说笑了。丁进的手下爱的只是钱。只要肯花钱,此事并不难做。”
两人说着,一起进了县衙后花园。后边王敢跟栾庆山手下的十个大汉,紧跟着进来。
王敢走上前,对张均和栾庆山两人道:“丁进也是一方豪杰,身边必然不会容易被支走。在下走在前面,给诸位探探路。若有护卫,千万不要让他们发出声响。”
这一两年时间,张均做这种事情实在熟了。再是什么地方土豪,强盗首领,自己带着七八个手下摸进去,基本就是大局已定。襄阳以东的势力,大多是被张均用这种方法除掉。
王敢在前,轻手轻脚前行。黑夜里看不清前面什么情况,全靠着一双耳朵听八方。
穿过后花园,到了进前院的门前。就见门旁边插了两枝火把,火把下各站了一个护卫。两人在那里站得乏了,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王敢向身后的张均和栾庆山示意一下,悄悄地从旁边花树的阴影里走到门前。看看离着两人还有两三步的距离,突然暴起。手像闪电一般,猛地一左一右挥向两人。
栾庆山都没有看清王敢出手,就见两个护卫脖子流水,身子软了下来。
“好快!”活了这么久,栾庆山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的身手,不由赞叹。“张统制,似王敢这样的身手,必然是军中大将!”
张均奇怪地看了看栾庆山,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栾庆山马上明白过来。这么快的身手在军阵之中其实没有多大用处。两军相交,哪里有让你发挥的空间。到了战场上,王敢并没有多大用处。张均的手下,除了刘京,就属王敢在战场上的用处小。
轻轻地把两个护卫的尸体放到地上,王敢伸头向门里看了看。回身低声道:“前面没有人。你们小心一些,跟在我的身后。千万不要弄出声响来!”
说完,当先进了前院。
官厅里,丁进坐在中间,旁边是蒋颐。下边一面坐着马习,一面坐着彭潭。中间支了一口锅,锅里面煮了一只羊,正在咕嘟咕嘟冒热气。
喝了一大口酒。丁进道:“以后我们都在齐国为臣,诸事照拂。这位新官家为人大方,对下面人舍得花钱,多少好日子!强似我们现在,山沟里过得着实艰苦。”
蒋颐道:“太尉说得不错。对了,今夜怎么不见石坚和栾庆山两位首领?”
丁进听了摆手:“不必提起他们,坏我们兴致。这两个人,说自己是宋臣,怎么就投了齐国?诸般不愿意。真真是好笑!石坚随着我走了许多地方,杀头的罪过都不知道儿了多少了,如此矫情!更不要说那个栾庆山。本来是南边王宵猎手下的将领,不服管教,逃出军中,什么事情没做过?我看这两个人就是一时拉不下脸来,以后有了好日子,自然就想明白了。”
蒋颐道:“原来如此。还是太尉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