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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余欢道:“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不是兄弟多嘴,哥哥要小心啊——”

石坚想了想道:“依你之意,此事该当如何?”

余欢道:“丁进投刘豫,是置国家于不顾,愧对祖宗,如何容得他!你们有兄弟之情,下不了这个狠心,可以理解。人说忠孝不能两全,哥哥又何尝不是。可忠孝不能两全的时候,人们知道不该因为孝心坏了国家大义,哥哥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石坚端着酒碗,喝了一口酒。不知想起了什么,也不放下碗,在那里发怔。过了许久,才道:“你找我来说这些话,心中必然是有了主意的。到底要怎么做,不妨直说了吧。”

余欢道:“此次来找丁进,是因为去年与金军战于陕州,有河东义军相助。当时镇抚答应他们,以后会接应他们粮草。从汝州到河东,洛阳被孟邦雄占住,只能走登封。镇抚只是想借道,并没有吞并丁进的意思。哪知他会想什么坐第几把交椅,还要投刘豫,如何容得下?这个时候,说不得只好除了丁进。我们兄弟一向交好。依我的意思,不如就由哥哥来做首领好了。”

石坚看着余欢,道:“你能除了丁进?”

余欢道:“汝州两万大军,丁进能抵挡几天?——不过,镇抚的意思,丁进要投刘豫,他手下的人却未必同意。不到万不得已,不用大军。哥哥,我自会想办法对付丁进。只要除了他后,哥哥能够做首领安抚众人即可。”

石坚想了想,道:“投刘豫,我如何面对祖宗?若丁进一意如此,没有办法,只能依你。不过话说在前头,不管你干什么,我不会助你。还有,我一个人势弱,最好再找个帮手。”

定计

进了颍阳县城,玉奴不由皱起鼻子。道:“这里又没有听说打仗,怎么如此脏乱?伊阙正处于战线最前边,也比这里干净整洁多了。这种地方,如何住得下去!”

张均道:“姐姐,开封城破了,你流浪多地,什么样子没有见过?还嫌这里脏乱!”

玉奴道:“那时大家都是朝不保夕,顾不得脏也不脏。现在可是不同。听说颍阳县虽小,却有不少商贾,是个富庶地方呢。你看南边不管是襄阳还是伊阙,是什么样子?”

张均摇摇头,懒得理她。一路急行,到了县衙附近后巷里的一家客栈外。

客栈没有名字,门面也不大。不过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很是清幽。

张均对玉奴道:“颍阳城里,再没有一家客栈比这里更干净。我们在这里住几天,做了事情,便早早回去。此处县城虽然小,此时风云际会,不是太平所在。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能在这里久待。”

玉奴道:“你是第一次到颍阳,这些又知道!”

张均不多说,带着玉奴进了客栈。交了钱,小厮领着到了后院。后院曲径回廊,被分成了一座一座小院子。跟着小厮,张均进了一个小院。院中一棵大梧桐树,遮出好大一片阴凉。

小厮离去,张均对玉奴道:“这里不比伊阙,你不要出去走动。丁进的手下都是江湖汉子,看你生得貌美,不定谁要拉去做个压寨夫人,可是麻烦。”

玉奴道:“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压寨夫人?”

张均懒得理他。小院三间正房,中间一间是客厅,与玉奴在两边房里住下。

看看天边红日西垂,张均到玉奴房里道:“今晚我有事情,你一个人吃饭吧。要吃什么,尽管吩咐小厮,让他买了给你送过来。以后我自会结饭钱,你不必担心。——记住,这里与伊阙不同,切不可以出门!不然惹出事来,无法善了!丁进这厮要投刘豫,可不是个听话的!”

玉奴年纪虽小,经历的事情却多。知道张均的话不是随便说的,只好答应。

出了客栈,张均左右看看。认淮了方向,到了不远的一家小酒馆里。酒馆里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在那里喝酒说话。小厮迎上来,见是张均,没有多问,带着到了后院的一间阁子里。

在阁子里坐了没有多久,余欢和王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阁子。

围着桌子坐了。余欢道:“这两天探得清楚。刘豫派来的使节是蒋颐,官职不低。他带了二十多个随从,这两天在颍阳城里乱逛,一点也不怕人。看他们样子,此事只怕不简单。”

张均道:“丁进这厮既然决意投刘豫,就不必留他。我们要速战速决,时间长了怕生乱子。最好是除了丁进,连那个什么蒋颐一起拿住,也是我们功劳。”

余欢道:“我与石坚谈过。虽然他念与丁进的旧情,但最后还是答应,只要除了丁进,愿意接手做个首领。不过我们除丁进,石坚不会帮忙,只能够自己想办法。”

张均道:“好大的笑话!这个石坚做个首领,还扭扭捏捏!若是如此,换个人好了!”

余欢道:“没有办法。现在除了石坚,无人可换。马习和彭潭两人,与丁进的交情未必比石坚更加深厚。但他们做首领,也不会甘心让我们借路。相当于另换个丁进。”

王敢道:“石坚虽然在首领中位次低,不过为人公道,做事有担当,丁进军中许多人服他。这些日子我们打探得清楚。丁进军中,丁进、马习、彭潭三人,喜财货,做事不愿担风险,而且有了问题喜欢推给手下。不过只要给了好处,属下做什么事情他们都不管。军中七成是他们属下。石坚对属下管得严,虽然人人都赞他人品,势力却不足两成。还有一成多,是我们军中逃兵,以栾庆山为首。”

张均低头想了想。道:“丁进三人的属下虽然多,想必并不齐心。只要除掉了三个首领,也不会有什么人替他们报仇。是也不是?”

王敢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认为,此事最重要的是干净利落地干掉丁进,不可有手尾。”

张均看着两人道:“你们想必已经有了方案。说出来我听听。”

王敢道:“余统制说通了石坚。但他不愿出手,而我们的力量着实不够,有些麻烦。我和余统制都认为,最好是说动栾庆山。有了他帮手,此事便就容易许多。”

张均道:“所以你们让我带了那女子来?”

余欢道:“不错。栾庆山自己,包括他手下的人,多是我们军中逃兵。我们的身份,他们是不会相信的。只能爱过中间人说动他。最合适的,就是那个玉奴了。听闻玉奴沦落风尘时,栾庆山是其恩客。去年在襄城县,正是玉奴引了栾庆山去,抢了贩布匹的员外。”

王敢接着道:“想来想去,这个玉奴在栾庆山心中应该有些份量。而且有对付栾庆山的手段。”

张均连连摇头:“有什么手段?这些日子我与玉奴住在一起,只见她每日里吃喝玩乐,哪里有其他的事情做?男人喜欢吃喝,不会一个人去?”

余欢听了,不由与王敢对视一眼,心中暗笑。张均年龄还是太小,竟然不知道女人对付男人的手段是什么。跟吃喝有什么关系?那本来就是房中的事情。

其实张均已经不小。不明白这些事,与年龄完全没有关系。而是他有个时不时就要惹出事来的母亲,实在烦了,心中有意不关注这些。这是无意识的,连张均自己都没有感觉。

王敢道:“这些事情,外人哪里说得明白?玉奴既然已经到了,此事便不容迟疑。明日我托人找栾庆山,让他与玉奴一会。统制,你先教会玉奴该怎么说。”

张均道:“玉奴学东西倒快,此事容易。”

当下三个人商量了细节,都觉得万无一失。放下心来,尽情饮酒。

直到月上柳梢头,张均才出了酒馆。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回客栈。快到客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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