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她一噎,说:“她睡着了。”
宣峋与依旧是那个语气,说:“哦,还把人哄睡着了,从小到大也没见你有这个闲心哄我睡觉。”
游照仪说:“不是,她白天累了,就累睡着了,我没说几句话。”
宣峋与说:“没说几句话,说到现在才出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还脱了一件衣服?”
她不说话了,淡淡的盯着他,没两息,宣峋与就撇开视线,说:“看我干吗?”
游照仪眼神依旧很有侵略性,刚一踮脚,宣峋与立刻警惕的捂住她的嘴,脸色瞬间变红,低声说:“不许!”
僵持了一会儿,游照仪伸手示意他放开自己,她不往前了。
见状,宣峋与便半信半疑的缓缓松开手,谁知下一息,双手就马上被游照仪制住,一个吻狠狠的印在了自己唇上。
好在她记得这是外面,只是一下,便松开了他。
宣峋与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唇,闷闷的声音从手中传来:“你骗我!”
游照仪拉他往自己的营帐走,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兵不厌诈嘛。”
……
第二日晨光微曦,游照仪还没睡醒,便感觉到有人冲入了营帐,她下意识的抽刀,凌空翻过宣峋与的床,还没看清是谁,刀刃已经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一息短暂的沉默过后,游照仪连忙收回了手。
“帝姬,你怎么来了。”
宣芷与泫然欲泣的看着她,问:“你昨晚怎么走了?我做噩梦吓醒了……”
她流着眼泪倒进她怀里,哭的浑身发抖。
这动静自然把宣峋与吵醒了,他坐起来,便看见游照仪背对着他抱着哭泣的宣芷与,二人隔着游照仪阴恻恻的对视着。
他问道:“堂姐,还害怕啊?”
宣芷与慢慢止住了哭声,问游照仪:“他怎么睡这啊?”
游照仪解释道:“我之前受伤了,世子是照顾我。”
宣芷与便担忧的问:“你伤好了罢?”
游照仪答:“已经好了。”
宣芷与立刻道:“那你们再睡在一处便不合适了,这都还未成婚,你不若和我睡罢?”
游照仪想说,这都一个月了,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可是对着帝姬期待的眼神,她一下子又有点说不出口。
宣峋与立刻道:“不劳堂姐操心了,灼灼已经习惯和我睡了。”
宣芷与没理他,问:“灼灼?这是你小名……”还没等她说完,游照仪立刻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果然身后宣峋与立刻炸毛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说:“灼灼只有我能叫!”
见他真的生气,宣芷与妥协道:“好罢,那让照仪和我睡。”
宣峋与立刻道:“不行!”
“你们什么关系,凭什么睡一起!”
“关你什么事?你管这么多?”
“你连什么关系都不敢说,凭什么和她睡一起!”
“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就是不许!”
“我不管!照仪今晚陪我睡!”
“凭什么!她得陪我睡!”
二人你来我往,游照仪夹在中间难得觉出一丝无奈,出声打断:“好了!”
宣峋与立刻过来攥住她的衣角,委屈的说:“灼灼,没有你我睡不着的。”
宣芷与不甘示弱的娇声道:“我也睡不着,我都做噩梦苡華了。”
游照仪:“……”
见宣芷与就是不松手,宣峋与只好道:“堂姐,卜同钰还在广邑王府呢。”
宣芷与闻言终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咬牙切齿的松开手,说:“行,算你厉害,”尔后又换了一副可怜的表情对着游照仪说:“那你要多来看我啊,照仪。”
游照仪也松了一口气,立刻道:“好。”
言罢,宣芷与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见她听到那个名字就这么轻易的出去了,游照仪奇道:“卜同钰是谁?”
宣峋与说:“她的一个侍卫。”
她哦了一声,没打算往下问,宣峋与却继续说道:“也是她喜欢的人。”游照仪便又了然的哦了一声。
这么一闹,两人也睡不着了,宣峋与靠在她怀里问:“你都和别人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以押送粮草的卫霖熹大人副官的身份来的,真实身份只有宣应亭手下几个将军校尉知道,军中众人便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小小京官。
游照仪闻言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刻道:“你别和我说没人问过?我可不信。”
她难得感到一丝窘迫,实话实说道:“确实有人问过。”
岱渊直接问的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宣峋与期待的看着她,问:“那你怎么说的?”
游照仪直接道:“我说你是我童养婿。”
她本是开玩笑逗他的,谁知宣峋与脸色蓦的变红,讷讷的说:“嗯…也算罢。”
游照仪:“……”
欲买桂花同载酒
(2)
又过了几天,宜光帝姬的状态好了不少,以卫霖熹为首的队伍便要准备返程了。
原本应该只有三天的送粮之行因为打了胜仗硬生生的延到了一个半月,再加之宜光帝姬被救回,陛下便下旨让卫霖熹等人带一队人马护送帝姬一起回去。
宣应亭等人则依旧驻守边疆,但今年春节应该可以顺利返京。
游照仪、周星潭等人因为立功,则要回京听封,或留在京中、或驻守边疆,都要听今上旨意如何。
但由于后续休整、城池营建等事宜,游、周等人并不能和卫霖熹一起返京,只能送其先行,待这边事毕后才能出发。
宣峋与自然舍不得她,临走前一天晚上又流了几滴眼泪,任由她亲了好一会儿也没反抗,直到她手越摸越不对劲,才用力的推开她,沙哑着嗓子说:“这个不行!”
她问:“为什么不行?反正原本王妃就是让我给你做通房的。”
宣峋与脸色爆红,眼睛湿漉漉的小声说:“什么啊,这是我给你做通房还差不多……”
她笑,但也收了手,宣峋与便说:“等成亲了我就让你……弄……”
他最后一个字宛若蚊呐,她反问:“让我什么?”
宣峋与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游照仪依旧佯装没听见,他立刻意识到上当,扭过身不理她了。
第二日一早,游照仪随着宣应亭去送他们,原本宣峋与还想和她话别,谁知宣芷与也万分不舍,拉着她的手不松,宣峋与见状便立刻扯着她上了马车,一拍映雪,疾驰而去。
见众人顺利离去,几人便又返回营帐,商量城池重建,伤亡抚恤等事宜。
本以为游照仪至多一季便会返程,谁知直到腊月,她和周焦等二十余众才得以事毕回京。
再次看见上京城门的那一刻几人都放慢了马,这里和他们离去那年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城楼依然巍峨磅礴,内里照旧游人如织。
几人一起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焦十安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回来了。”
身后陆陆续续响起几声附和。
“回来了。”
“终于回家了。”
“是啊……”
几人颇有些伤怀,纷纷伸手触拳相抵,默然之间,千言万语不言中。
过了片刻,焦十安说:“我还有点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