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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

 

踩过水洼,密密缝起的厚底布鞋是村里人的期望,行囊中满是干粮与书本,被举为孝廉的他领了推荐的书信去往京城,只为求得一份功名。

他也并非向往为官的生活,只是从未踏出深山的他也想去见识见识所谓的京城是何种模样,那些从天下各地来的举子是否也年轻气盛,挥着笔墨高谈国家之事,只为用袖拢冰霜风雪融成满池春水。

然而天色渐晚,他得找个过夜的地方。

幸而找到一间山间破庙,偶有路过的猎户说让他不要停留山林太久,远处隐隐约约听得见野兽的长啸,但哪有那么多旅店可供投住,甘望星推开了庙门,认不出端坐其中远渡而来佛陀的模样,落满灰尘蛛网的彩绘已经失色,他用袖擦了擦桌案,将行囊中母亲烙下的饼供奉上去,才找了些断裂木头来生火。

过惯了苦日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以接受的,漏风的庙门只是堪堪挡住些风,火堆燃烧着,他和着泉水嚼干冰,脑子里却背着些经纶诗文。

不知不觉又重新下了雨,缠缠绕绕要说些诗句,却怎么也差点意思,于是只能放弃,甘望星紧了紧自己的衣,准备休息。

有人敲了门。

裹着雨的水汽而来,身材修长面容俊秀的年轻人用不太清楚的官话问他能不能让自己躲躲雨。

甘望星连忙将他迎了进来,对方的脸看起来不太像本地人,他也说自己是准备入京,谁知竟下起了大雨,雨势太大山路太滑,只得来避雨。

因为所去地方相同,甘望星便邀请对方同行,对方虽说了姓名,却抱着双膝坐到火堆一边去,含糊应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答应。

睡到半夜火堆只剩点余烬,甘望星隐约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睁眼一看那叫利路修的男子到了自己身边,外面依旧雷声大作,那双眼眸仿若兽瞳,迷糊之间他只以为利路修是太冷,毕竟几根木柴的火堆不足以让对方湿透的衣服烘干,他摸索着起来脱了自己的外衣递过去,让利路修换上。

自己常在地里做活,身体也很少患疾,这点雨水对他来说还不算太冷,里衣已经足够抵挡。

利路修似乎愣了愣才接过去,将甘望星那件内里缀了补丁的衣裳给穿上。

甘望星又睡着了,他好似乘着山间清风到了一潭泉水前,伸手进去尽是湿热之感,他正奇怪怎会如此,脚下一滑陷了进去,正挥舞双手求救眼前却变幻了场景,盖着红纱的赤裸身体的人骑坐在他身上,将他不曾怎么抚慰过的春根纳入湿地中,一瞬间炸开的愉悦仿佛要直接响出仙乐。

他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可那人身上分明有和他一样的东西,却也生着奇妙的部分,窄细的小口一下一下吞咽着,搅得初经云雨的年轻人不得安宁。

直到他泄了身才勉强掀去那层红纱,裸露着白皙躯体的人分明是他今晚才见过一次面的利路修,那双眉眼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

脸颊羞红醒过来的甘望星摸到了自己濡湿的裆下,天边太阳才刚刚跃出,利路修裹着他的衣物睡得很熟,他在心里谴责着自己怎会做这样失礼的梦,匆匆忙忙出去整理好让对方不至于窥见,回来洗净双手之后对着看不清楚面容的佛默念了自己的错事。

利路修这才悠悠醒过来,昨晚夜深看不太真切,今早一瞧才发现对方真俊,比他在村子里有几分喜欢的姑娘还好看。

他原以为这样谪仙般的人不会同自己一起走,谁知对方却和他结了伴,两人走到京城,又住在一起,谈论着古籍书文,甘望星才觉察到对方谈吐也很出色,虽然不太熟悉官话他却听得清楚,细细碎碎之间他也知道不少对方的事。

跟随家人从远地而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早早求生的利路修辗转多地,一面求学一面做着些小生意,攒了入京的盘缠便处理了自己的事情前来,谁知山林间正好遇上暴雨,遂寻躲雨之地。

然而甘望星总是在朝早时分特别注意,他不知自己是遭了什么邪,隔几天就梦见利路修的模样,似男又似女,裸着身或者单穿一件薄衫,矫健如鹰的躯体在他身上起起伏伏,艳红舌尖宛如树梢樱桃,美人朱唇之色都比不过。

他也结识了些其他举子,相约着上了楼,莺莺燕燕翩然而来,他却独独钟情于梦里白皙的胴体,利路修不喜和他来这种地方,毕竟外乡人的鼻子好像过于敏感,那些脂粉的香气总是要命。

不知不觉间他也清楚了利路修不少爱好,比起烙饼其实更喜欢炙烤的肉食,力气很大却老是看起来没骨头,在他研读诗文疲累的时候会贴靠过来,总是暖和的身体与他看似冰冷的外貌不太相符。

利路修自己没多少行李,穿来穿去总是那么几件衣服,甘望星想也许对方也是同他差不多,除去必要的钱之外没有多少剩余,甘望星曾瞥见他压在最底下的行李,一张老虎花纹的皮毛,典当铺会收这种东西,想来是利路修压箱底的东西,轻易不会拿去换钱。

然而他也分得清夜间情事不过是幻梦一场,梦里的利路修偶尔也会同他聊天,像是被链接在一起契合无比的铆钉,他越发沉溺于其中,只觉得天下间唯有对方才知自己心思。

可梦醒之后就成了无边惆怅,利路修固然和他谈天说地,但将对方放入淫秽中是过于失礼的行为,他只能更加发奋读书来转移心绪,然而因为盘缠缘故两人同住一间房,总是来来去去就能碰到。

对方偶尔在床榻上软绵的样子让甘望星想起村口老是想被摸的猫,年轻人下笔更快,洋洋洒洒写完一看也不知写了什么,胡乱画了些鬼画符似的东西。

他被扰得不得清净,又没办法向利路修诉说,只能兀自忧愁着,偶尔掠过眼神,看到对方衣袖间漏出的藕白色又很快移开视线。

他们在梦中许了多少爱语都毫无用处,等到科举结束,两人总要各奔东西。

然而打破幻梦的是他突然的惊醒,伸手一抓竟然真有汗湿的躯体躺在旁边,眼角带了红的外乡人眼眸也闪着水光,轻轻一按就能激得对方发出绵软呻吟,甘望星以为这是梦,于是伸手拢了利路修的身下,那红肿的花心正吐着水,小心翼翼拨开小口甚至能搅出些白浊,甘望星没了头绪,啜喏着想说话,结果被操得绵软的利路修却撑起自己落满指印的身体,问比自己小得多的年轻人说这不是个梦。

这不是梦。

从庙里开始,这些事情就是真实存在的。

年轻人这回更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来,涨红了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既然全是真事,过去的淫秽春梦现在成了现实,他本该对着利路修说不,可怎么也开不了口,反倒是将手指埋进被肉茎刺开的地方,将那袭春情搅动得更加粘稠,床榻之间仿佛落满馨香,恍恍惚惚只觉眼前一阵迷醉。

戳破了窗户纸之后甘望星不再往外面跑,而是认认真真研习起功课来,利路修偶尔也会给他一些指导,来自异乡的青年垂着眉眼,总能给他点出文章存在的纰漏,兜兜转转过去了小半个月,甘望星便同利路修一起去参加了考试。

懵懂得不曾见过多少世面的小书生向枕边人许下了承诺,他本来就觉得异乡人很好看,两情若是长长久久当然再好不过,他不想见别人也不想要别人,然而躺在枕边的利路修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却不曾开口说过任何一句有关以后的话。

考题并不难,甘望星写了不少自己的见地,他想以利路修的才学应该也不是问题,若是两人以后去了不同地方该怎么办呢?天子之命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明明还未发生,甘望星自己就慌了神。

考完出来要歇几日等待张榜,甘望星得了空就带着利路修去逛,街市小巷有不少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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