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过谢云流,李倓等人狼子野心,与天一教合掳中原各派掌教以谋为乱,即便没有师兄少时诛杀雌蛛一事,他亦会遭见折磨,只不过或轻或重罢了。
可谢云流似是觉得这全是因他而生的祸端。
为恶者不因善而止行,亦不思己之过失。醉蛛赔了妻子捡回条命,仍一意孤行戕害他人以饲虫蛊,罪魁祸首舍他其谁?
「师兄知你担心,眼下我不曾受伤,莫气了。」
听他话里软了些,谢云流松了口气,趁着势头见好哄起人来:「这王府里外怕是都中了毒,还是快些喊人来看看。」
李忘生颔首,目光落至不远处昏眩在地的李重茂身上:「师兄应邀而来,想必温王定是欢喜。」
谢云流一怔,片刻将自己缺了一角的衣袍拎至他眼前:「只是来说清楚,他和我从此再无瓜葛。」
语毕又道:「我既答应你不再牵涉其中,便不会食言。」
少年人恍惚片刻,未再多言,只悄悄牵紧了他的手。
此後收拾残局,又是耗了个把时辰。先是遣鸽儿送信让京兆府接手後续,再藉令尹之口给宫中求得御医前来诊治王府众人。雌雄二蛛颇为狂妄,以为同时有悲酥清风和毒蛛在手便万无一失,竟是只迷昏了府兵便要来杀他,是以此番动静虽大,却无一人丢了性命,也可说是大幸了。
谢云流和李忘生婉言谢辞了保住饭碗的京兆尹要邀他二人往府上小住,待改日设宴款待的盛情,只借了两匹骏马连夜赶回华山。谢云流原已安下心来,只等回到纯阳便要好生歇息,孰料破晓时分,天光将明,他们抵达门内,正要迈入阔别已久的剑气厅里稍事休息时,李忘生却倏然道:「师兄,我有一事不解。」
「什麽事?」
谢云流只当他是要问人屠一案细节,自然应得随意:「尽管问。」
只见他师弟扬起手,指腹轻轻抚在他额前眉间,李忘生张了口,嗓音平稳如常:「当时无暇细问,与月泉淮一战,师兄替我挡了剑的这处,现在还疼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