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拒绝
正值午休时分，夏日骄阳洒落在校园每个角落。篮球场周围的人尤其多，一群男生正在球场上奋力比拼，汗水如雨般滴落，尽显青春朝气。
“哎，那个男生哪个班的。”“好像是一班那个转学生吧。”来看比赛的女生们围在场地边喝彩加油，空闲时一起窃窃私语讨论着球员。
那个蓝队前锋技术尤为出色，无论是传球还是投篮都十分得心应手，每次进球都能引起一片欢呼喝彩。
午休时间不长，这场比赛很快结束，蓝队单方面碾压式获胜。
“累死了，玥哥你也太强了，对面都没机会抢球。”球员们收拾着器材服装，一个男生边拿毛巾抹着脸边喊着。
“还行，有几次失误，还好你们补救得及时。”被叫到的男生回道，说话间单手扭开矿泉水喝了几口。
他身穿黑色球衣，高大精壮，露出的小臂肌肉也饱满紧实，看得出经常运动锻炼。由于性格直率开朗，运动神经和学习成绩出色，在学生间人缘不错。
“我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丁宇玥招手示意了下，背着单肩包回了教学楼。看了看表，他向教学楼顶楼的天台走去。
天台此时已有一位客人。
自换新家后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秦拾因渐渐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房间很小，他只能和程封穹勉强挤在一起生活。好在后者不经常在家，两人倒也相安无事，自己就当多了个室友。
程封穹每天起得很早，四五点开始熬粥和准备小吃摊的食材，同时也给秦拾因做好早餐和午餐。
一个人能准备的食材有限，程封穹的主业并不是卖小吃。他会在早晚人流量最大的饭点卖完食物，然后赶去工厂做零件组装的活计。
他的岗位可以坐着做工，虽然对速度和精准度要求很高，但并不会过于消耗体力，且岗位时间灵活，方便他身兼多职和照顾秦拾因生活。
由于秦拾因之前查出营养不良，现在的一日三餐被格外重视。食堂套餐已被开除食籍，日常午饭是装在可加热饭盒里的饭菜和水果。
秦拾因觉得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之前拒绝过几次。奈何程封穹什么都听他的，就是在吃食上格外坚持。有几次他有意不带饭盒去学校，这人还大老远赶到学校送过来……
天台上的白衣少年将目光投向远方，夏日的微风轻轻掠过，撩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那双清澈的圆眸倒映着蓝天白云，不知心事几何。
“嘿，你今天又自己带饭。好香啊，土豆红烧肉吗？”
忽然冒出来的高大男生在台阶上随意一坐，自来熟地探头去看他的饭盒。
秦拾因嚼了好一会儿食物，才淡淡出声问道：“丁宇玥，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我也爱在天台吃饭，怎么能说跟着你呢。”丁宇玥咧开嘴，从单肩包里掏出盒饭。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秦拾因礼貌道歉，又低头吃掉一块土豆。
眼前这个男生，从一个月前起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时不时主动搭话聊天。
要是以前的秦拾因可能还会礼貌交谈一番，但他最近心情不好，索性视若无睹。
“哎，自从转学过来，一个朋友都没有交到，好寂寞。”丁宇玥叹了口气，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刚才打球的时候，很多人为你加油欢呼。”
“哈哈，你果然有看我。怎么样，玥哥是不是打得很帅？”丁宇玥一反刚才在球场客套矜持的模样，自信满满地问道。
然而旁边人依旧望着远处，没接话茬。
“好吧，是有一些人和我关系还行，但朋友不是这样就能交上的。他们不了解我的过去、也不理解我的想法，自然算不上好朋友。”丁宇玥收了笑，难得认真地说道。
“……”秦拾因瞄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除了运动，我也喜欢看一些看长电影、看天台的景色，听风吹过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趣吧。”
“我同样不了解你。”
“没关系，我们认识后，会有很多时间了解对方。”丁宇玥嘴角上扬，笑容阳光，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白云悠悠地飘在蓝天之上，在并排吃着午饭的男生们身上投下一片阴凉。
——
放学时间，程封穹早早等在门口，仔细看着每个出校门的学生，生怕看漏了。
秦拾因正和同学一同出教学楼，远远看到那个人，急忙借口有事提前跑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他蹙眉看着程封穹，听到背后同学笑闹着走来，赶紧拉着人离开门口。
程封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拽着手走到学校侧门的一条偏僻小路上。
“因因？”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为什么过来。
“你来干什么？我上次不是说过，不要来学校吗？”
程封穹没注意到他的不悦，正低头从手提袋里拿出东西。
“今天路过星空广场，有很多人在排队买冰激凌蛋糕，我也给因因买了块。天气热，不能放太久了。”
他掏出一个表面挂着水雾的三角形纸盒，透过包装可以看见漂亮的巧克力饰牌，是新开的那家西餐厅名字。
“我不想吃。而且这种东西在商场卖得很贵，你去凑什么热闹。”正生着闷气的秦拾因没好气地说道。
“闻着很香呢，因因尝一口？”程封穹小心拆开包装，把蛋糕递到他嘴边。
“说了不吃……”
秦拾因烦躁地打开他的手，颤巍巍的蛋糕“啪”得一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俩人见状都愣在原地。
夏天的地面温度不低，与大地紧密接触的蛋糕很快融化，失去了原本精致的外观，空气中散发着香甜的奶油味道。
“因因今天不开心么，和爸爸说说？”
程封穹轻轻地将空盒收回袋子，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神色温和。
秦拾因表情状若无谓地盯着旁边路灯，余光里是那块与泥水混合在一起的蛋糕，许久后他开口说道：“没怎么，你下次别来学校了。”
程封穹摸着他头顶的手微顿，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觉得……很丢人。”
有些磕碰地说完，秦拾因越过静静站在原地的男人肩侧，径直往家走去。
他匆匆地走着，没有回头。程封穹眼中瞬间闪过的受伤神情闪过脑海，让人有点心神不宁。
脑子里一会儿猜测程封穹是不是正跟在自己身后，一会儿又在想那个人不会还站在原地吧。也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房间，他趴在狭窄的书桌上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些。
紧张什么呢？明明是程封穹自以为是地接近，盲目投入时间精力，对自己这种人付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正默默地想着，突然手机震动了下。秦拾因立刻抓起来解锁界面，点开消息框。
“路人程：
因因，爸爸今天要上晚班，不回来吃饭了。晚饭在蒸锅里，记得热热再吃。”
放下手机，他心中松了口气，不用直面那种尴尬的气氛了。
秦拾因只是难以接受程封穹以父亲的身份出现，这意味着他真的告别了前十六年的人生，他的内心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抛开满脑子理不清的思绪，他走到厨房看了看锅里。糖醋排骨、肉末茄子和香煎豆腐，雷打不动的两荤一素菜色，还有个蔬菜汤。
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