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01 谁说我今晚只陪一人睡?
网里裹着一个赤裸的人,身体裸露的地方布满了细密的伤口,还有些泛了白,像是被蟹钳蟹腿割出来的。
司机见几个老鸨态度不明,不顾那人的反抗,将他胸前的渔网剥开,露出了不属于男性的双乳,又忙抓着他的腿,在众人面前,强行分了开来。
“天哪!怎么长这样……?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不会是人妖吧?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有一个老鸨皱着眉凑了过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而那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钳制他的司机,一脚踹在了那老鸨身上,呜呜地叫着,碧绿色的眼睛里,淬着浓郁的杀意。
“不好意思哈,我忘了把他绑住,他不会说话,是个哑巴,没有调教好。”
司机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能有力气,怕他毁了自己的生意,亲自上了货车,对着那张脸,狠狠地甩上了几个巴掌,又踩着他的头,按到了车厢积起的臭水里。
“这次算了吧,什么货色啊,光脸蛋好看有什么用?不会说话怎么行,”一个老鸨捂着鼻子,不愿再围在这腥臭的车前,率先离开了。
紧接着有人附和,嫌弃车里的人是个小哑子,还是个畸形怪,怕他这样的,顾客吓跑。再加上他身上的伤口太多,恢复起来也要钱,万一留疤,更是卖不上价。
一众人频频点头,不论司机如何挽留、推销,还是散了去。
司机本以为这人足够特殊,能多卖些钱,没想到事与愿违,不甘心,又问了几家,结果就是拜伽洛里这么多大妓院,竟没一家愿意接手车上这人。
司机暗骂晦气、赔钱货,想着找个地方把这人埋了。
开到接近拜伽洛出口的偏门处,发现了一家店,招牌上的灯都坏了一半,依稀认得出失乐园这几个字。
这里是拜伽洛最边缘的地区,没想到还会有店开门,门口还站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女人,浓妆艳抹着招揽客人。
本着试试的心态,司机停下了车。
那老女人一眼就看出了这车的意图,进了店将老板叫了出来。
这店的老板是个极其漂亮的年轻女人,她走出来时,司机看得直了眼,连开车门的动作都迟钝了不少。
货箱里的腥臭味道,在开门的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女人微微皱眉,看到里面有个人缩在角落,粗糙的渔网裹在身上,只露出来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充满了警惕,像受伤后应激的小兽。
女人眼里多了几分心疼,向他招了招手,柔声道。
“我叫泠玫,是失乐园的老板。”
车厢里的人听到泠玫的声音,又害怕地往里面缩了缩,司机看着着急,想要进去把这人抓出来,却被泠玫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泠玫将声音放得更低、更温柔,向他伸出了手,“你愿意跟我走吗?”
“去……哪里……?”
那人的声音极其沙哑,几个字吐得很不熟练,像是,应该是后来的调查人员留下的。
泠栀转上楼梯,白橡木的材质,喷涂过防火层,在火灾中幸存了下来,他沿着走廊进到了那个四周焦黑的房间。
这是火灾的源头,事故的发生地。
房间内部大量的家具摆设已经完全炭化,几乎看不出功能和用途,零星一些金属制品在灰烬中保持着原状,泠栀蹙着眉头在房间里观察。
火灾可以带来这种程度的毁灭吗?
泠栀不知道。
他蹲下来,从一堆看似是饰品架的灰烬中,扒出来了几件泠玫之前常戴的饰品,才确认这真的是泠玫的房间。
“你居然真的在这里!”
罗兰德的震惊地喊出了声,又立刻捂住了嘴,走了过去,小声道,“你知道你现在是通缉犯吗!你怎么还敢来这里?”
泠栀没有被他一惊一乍的声音吓到,冷声反问,“你觉得我应该被通缉吗?”
罗兰德恨不得找个巨形罩子把泠栀罩起来,转移走,走回了长廊左看右看,在对讲机里打发走了所有可能会经过的人员。
“我的小心肝,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想干嘛?”
“来看看杜里瞒着我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泠栀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翻着灰烬里的残余。
罗兰德眼皮突兀地跳了起来,“你怀疑杜里·阿尔伯特?”
泠栀从灰烬里,扒出了一枚钻戒,是新婚当日,杜里亲手给泠玫带上的那枚,他在衣服上擦了擦,钻石的火彩重新散发出来,在黑暗中格外璀璨。
泠栀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拿着那枚钻戒,四下环顾。
他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些属于泠玫的痕迹,但入目只剩焦枯,空气中的灰吸进肺里,堵得他喘不上气,眼底得湿意泛了上来,涨得眼眶酸痛。
墙纸上的丝绸,炭化的痕迹明显,但看得出玫瑰的纹样。
大火带去了穹顶壁画的所有色彩,但雕刻精美的中世纪天使依然保留了下来。
这是杜里·阿尔伯特,在七年前,失乐园的开业典礼时,向泠玫求婚时送给她的庄园,里面的每处细节,大到色彩风格的搭配,小到穹顶吊脚的雕刻,无一不是按照泠玫的喜好来的,就连庄园的名字,也是取了泠玫名字中的瑰丽之意命名的。
泠玫在杜里心里有着何等的分量,泠栀作为旁观者,在这几年中看得清清楚楚。
且不说杀了泠玫对杜里没有任何好处,就算是杜里真的想下手,也不会挑在新婚之夜动手。
他不喜欢杜里是真,但他不怀疑杜里也是真。
他相信杜里没有害他姐姐,只不过……
泠栀将目光移开,看向罗兰德,红着眼眶,一字一句,声声泣诉。
“杜里·阿尔伯特,他绝不无辜!”
锐利的气场从泠栀身上炸开,罗兰德被他破碎的调子摇荡,下意识想上去抱他,又怕去触碰他眼底冰冷的恨意,站在原地,只露出了心痛的神色。
“罗兰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我姐真的死于火灾吗?”
“嗯……”
泠栀猛地站起来,拎着罗兰德的衣领,大颗的眼泪断了线一样落下来,染着哭腔的调子尖锐又极端,泠栀大声质问。
“那为什么她所有的饰品都在这里?火烧得那么大!她怎么可能来得及摘戒指?”
罗兰德被问得身形一僵,避开了泠栀的视线,他不敢去看这双碧绿色的眼睛,推测道,“也许是要睡了,才摘下来的吧。”
不可能!
泠玫的作息习惯和他差不多,宴席散场后也不会立刻睡觉,即便是休息,以泠玫的习惯,也绝无可能摘下和杜里的婚戒。
泠栀摇着头,他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去驳回罗兰德的结论,但是他没有证据。无力感从地底爬起,蔓延到他的四肢躯干,拽着他沉进不见天日的沼泽。
他哭得身子软了下来,肩膀抖得似筛糠,罗兰德才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送你出国吧。”
泠栀惨笑,但没有推开他,只是眼里的脆弱消失不见,声音恢复了冷静,淡淡道。
“除非找到是谁杀了我姐。”
罗兰德见不得他这般执迷不悟的样子,他从怀里的文件夹里,拿出了一张纸,举到了他面前,语气凝重,“你姐姐死于火灾!尸检报告都已经完成了,所有证据链已经闭合,这案子已经结束了,你到底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泠栀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