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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爱(一修)

 

年一定在乎。他害怕唐年日后懂得这些事之后会做些什么,又给自己划拉口子。

他更喜欢猎物完全信任他,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况且他的记忆力不太好,说不定隔天就忘了这回事。

那倒不如等人完全好了再说这件事。唐凛打定主意,没有去打扰唐年,想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可唐凛也低估病中唐年的固执程度了。他完全什么都没想,只一朵伤心蘑菇窝在沙发角落一抽一抽地抹眼泪。没等到哥哥出来安慰他,他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噎噎爬上楼赌气。

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唐凛又熟练地去衣柜里挖蘑菇。

唐年背对着哥哥不说话,专心当蘑菇。

“闹什么别扭呢年年?”唐凛有些莫名,完全没意识到弟弟绕进死胡同里了。

唐年委屈地说:“哥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睡?”

唐凛一听,无奈地捂捂脸,“哥哥喜欢年年,但年年你呢?你能分清什么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什么唐年对唐凛的喜欢吗?”

他着重强调“弟弟哥哥”“唐年唐凛”这几个字,希望唐年能听懂他的意思。只是他高估唐年了,唐年情绪激动,思维跳脱,完全思考不了任何事。

他纠结极了,弟弟喜欢哥哥,唐年是弟弟,唐凛是哥哥,那又有什么区别?他不敢问,害怕哥哥直接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脑电波完全没对上的两个人鸡同鸭讲,唐凛还以为自己说服了唐年,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话成功让现在的小蠢蛋脑袋宕机了,还在纠结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

见唐年在“认真”思考,唐凛眼疾手快将蘑菇摘出来扔进被子里,三两下将人抱好关上灯,命令道:“年纪轻轻别想太多,睡觉。”

唐年过度高涨的情绪骤然跌落,有些难受。好在药效上来了,困意渐渐涌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扯扯哥哥的衣服不高兴了:“哥哥,你没有给我,晚安吻。”

唐凛睁眼,极快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随后捂住他的眼睛,“好了,睡觉。”

唐年内心酸涩,哥哥果然不喜欢他,连晚安吻都敷衍了。他赌气掰开哥哥的手,气势很足地对着那两瓣唇吻了下去,随后亲在哥哥的唇角。

他委屈地转身,声音闷闷的:“哥哥晚安。”

唐凛被磨得没脾气了,叹着气将人转回来,“只这一次,好吗?剩下的等年年病好了,再做吧。”

他含住唐年微微嘟起的唇,舌头顶开齿关在他的口腔内逡巡几圈,勾着小舌舔了舔,随后退了出来,“好了,现在可以睡了吗?”

清冽的牙膏味顺着哥哥的舌头渡过来,唐年发出细小的鼻音,内心莫名的焦躁终于被抚平。

他往唐凛怀里缩了缩,乖顺地闭眼。

唐凛最近有些头疼。

唐年越来越不爱讲话了,有时候说十句他都不回答一句,只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于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强硬的话来。

他和唐年的心理医生聊过,但医生只是说,也许彻底失声后才会慢慢好转,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在失声的过程中。他们束手无策,只能耐心地等待最后的结果。

唐年不清楚其中的深浅,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很久没说话了,因为有哥哥在,他不需要说话。哥哥会帮他处理好一切,他只需要躲在哥哥身后就好。

那天的告白似乎被小混蛋忘记了,他再也没说过什么喜欢之类的话。唐凛不知道他是真的忘了还是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他愿意暂时放下这件事。

这几天他要去外地出差,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唐年。走之前他再三嘱咐家里的阿姨,让她照顾好小家伙。唐年乖巧地挥手告别,一点也没有舍不得的模样。

小坏蛋,唐凛腹诽。

另一边,唐年吃吃睡睡,安心养病。

厨娘阿姨只在家里做三餐,一般她会看着唐年把饭吃完然后吞下药片,再收拾东西离开。但又一次她突然有急事,做好午饭后知会唐年一声就急匆匆的走了。唐年在楼上发呆,没一会儿便忘了这回事。

来打扫的阿姨以为这家的主人已经吃完了午饭,还暗自琢磨饭量这么少,全部收拾干净了。唐年到晚上也没想起来自己没吃午饭,厨娘阿姨晚上回来还以为弟弟胃口变好了些,饭菜全吃光了,压根没想到他根本没吃午饭。

阿姨家里的事没那么快处理好,一连好几天唐年都没想起来要吃午饭,就连按时吃的药也忘记了,然而家里没一个人发现不对劲。唐年也没发现因为药量减少,自己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怎么好像瘦了?”唐凛狐疑地打量屏幕里的人儿。

唐年捧着手机,迷茫地捏捏脸,然后摇头。

唐凛看出了他的意思,轻笑道:“有乖乖吃饭吗?”

唐年歪歪脑袋,回想了一下,随后坚定地点头。唐凛本来想看看家里的监控,但秘书突然敲门进来说事务,于是他搁置了这个想法,和唐年告别后便挂了电话。等挂完电话他才想起来忘记和弟弟说后天就回家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唐凛想。

就这一时的疏忽,导致了较为严重的后果。

在唐凛出差回来的倒数第二天,张铃不知道从哪知道他别墅的地址,竟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彼时唐年正拿着水杯,另一只手抓着药片要往嘴里倒。

听见门铃声,他就这么拿着东西去开门。他没想过开门会看见妈妈,顿时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他好像,确实很久没想起张铃的存在了……看见张铃的第一眼,一些痛苦的记忆仿佛要突破脑海的枷锁,成为绕住他脖颈的绳子。

张铃没有在意沉默的儿子,自顾自挤进来“参观”这栋别墅,口中酸溜溜地说:“你爸真舍得,这么好的房子说给就给。”她不知道这是唐凛母亲留给儿子的遗产,她只知道自己儿子的待遇没有唐凛那么好。

看见唐年傻愣愣地站在那,她终于想起自己今天是来做什么的了。

“你休学了?”她质问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心都飘到你哥那了?”她走到唐年旁边想去揪他耳朵,无意间看见他握紧的拳头。

“抓着什么?”她掰开唐年的手,大大小小的药片躺在唐年手心。

张铃皱眉,抬手拍掉药片,药片撒了一地,“瞎吃什么药?你哥给的?他给你就吃?不怕毒死你。”

唐年低头看,想蹲下身去捡,但张铃直接把他扯起来,口中骂骂咧咧:“捡什么捡?跟我回家,住在这里像什么样子?和你仇人那么要好做什么?”

“唐年我问你,你是不是惹出什么事了?陈家的人为什么跑来你爸面前说你污蔑他儿子?你是不是干坏事了?还有警察找上门说我不管你?他们怎么说你得了神经病?”

连环炮似的问题一连串砸下来,唐年招架不住,根本没有回嘴的余地。听见张铃颠倒是非,他哑口难辨,同时不敢相信他的妈妈会说这种话。

“我和你说话呢!哑巴了?!”张铃越来越暴躁,已经开始动手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家,在这里住像什么样子?非得让你妈难做是么?是不是忘了谁生的你谁养的你?我把你辛辛苦苦养大你就和你哥走了?”

张铃越想越生气,愈发觉得唐年就是个白眼狼。她这几天都被贵妇圈子耻笑,说她养了个精神病儿子还想上位。

“妈妈…我没有……”唐年艰难出声,被拽得不停往前,他反方向使劲,不肯和张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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