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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节

 

由此可见,不是王安石不讲道理,而是他们预测的结果,其中一大部分,恰恰就是王安石想要的结果。

但是有一点,王安石还是认得,那就是吏治问题。

司马光是一再强调这个问题,你想的是好,但执行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

王安石表面上不听,其实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只是他认为上来就针对吏治改革,那就是在重蹈范仲淹的老路,是做不到的呀。

你司马光自己都不敢上台去解决吏治。

后来王安石是从科举方面动手脚,寄望于新人,以及提拔底层官员,慢慢去改变。

正是因为这些非常复杂因素,全部纠葛在一起,导致两派是针锋相对。

不过随着张斐与公检法的出现,两派从历史上的你死我活,变成有斗争,但也有合作。

主要原因,恰恰就是王安石也认同吏治这个问题,而公检法正好就是针对这一点,而不针对他的行政决策,故此他也不反对公检法。

而对于保守派而言,他们其实从来没有寄望于,依靠攻击均输法,而将王安石彻底扳倒,因为均输法没有涉及到大宋的基业,青苗法才是要命的。

他们只要求将所有问题,摆上台面,逼迫他们去改变,这就算是完成目标。

目前来说,司马光他们是非常满意。

你王安石认就行。

而王安石之前不认,一来,许多问题,他是真的不认同。二来,就当时的政治制度,他要认的话,整个新政就全完了。

而听证会是一种全新的制度,会将得失,大小,轻重,先后,全部都说清楚,即便有问题,也不会影响到整个新政。

王安石也就无所谓。

有斗争才有进步

“去后院喝杯茶?”

双手撑膝,艰难站起身来的富弼,向一旁被老仆搀扶着的韩琦说道。

韩琦摆摆手道:“算了,我先回家休息了,有些乏了。”

富弼也没有勉强,微笑地点点头。

听证会结束了,也代表着,他们又有活干了,在听证会上面提出来的问题,都需要政策去解决,富弼邀请韩琦,无非也是想听听他的建议。

但目前的掌门人可是司马光,做主的又不是他韩琦,韩琦怎么会愿意跟着司马光混。

韩琦虽然在理念方面,是更偏向保守派,但是他不管是跟保守派,还是革新派,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非凑巧遇到,否则的话,他是绝不会掺合的。

主要还是他年纪大了,也没有这方面的需求,何必给自己惹麻烦。

其实富弼以前跟他想得一样,但是公检法的出现,唤起了富弼内心中的一丝冲动。

“文公,我怀疑那薛向根本就没有说实话,那一百万贯羡余,怎么可能会在熙河。”

蒋之奇等一些御史,兀自不肯罢休,他们布下这么个圈套,可连一丝涟漪都未有荡起,看到只是云淡风轻,这令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小皇帝出了名的抠门,怎么可能偷偷将自己的钱,拨给熙河地区。

如果要拨,他可以明说,因为王安石肯定支持,而且这钱又是在内藏库,也没谁拉得住。

文彦博只是淡淡道:“这么大的事,他们应该是不敢说谎的,你们要是不信的话,你们就自己去调查吧。”

你们之前不跟我汇报,现在来找我做主,你们自己去玩吧。

蒋之奇等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服。

其实他们来找文彦博,是想看文彦博会不会阻止他们,而不是让文彦博支持他们,因为他们肯定会去调查此事的。

司马光他们非常清楚这场听证会的目的,但是大多数商人可是不太清楚,而且他们似乎沉浸在方才的回答中。

等到张斐他们都已经收拾完东西,离开之后,不少人都还愣住原地。

他们都有一种感觉,就是“开这场听证会的目的是啥”?

包括那些江南来的商人,他们自己都弄迷糊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整场听证会下来,他们就只清楚一点。

答案就是“公检法”。

财大气粗的相国寺,自然不会向皇庭那么抠门,在庭审结束之后,就驱赶那些贵宾赶紧回去吃饭。

相国寺设有斋饭,招待这些贵客。

要知道宋朝很多达官显贵都是信佛的。

包括王安石后来归隐山林,也都在研习佛法,但此时此刻,他可没有这心境,路过那佛像前,都没有功夫去瞅上一眼,是径直来到张斐的厢房。

张斐先是让许芷倩去整理文案,待许芷倩离开后,他才向王安石道:“王学士请坐。”

王安石坐下之后,很不解地问道:“你明明请了我出席作证,为何要临时变卦?”

在当时那气氛下,他也是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准备上去一展歌喉,不,一展口才,结果突然结束,这令他有些不爽。

张斐诧异道:“我记得王学士不太喜欢出庭作证?”

“这一事归一事。”

王安石摆手道。

不管是民事诉讼,还是刑事案件,他确实都不喜欢出庭作证,主要是格局太小,没什么意思。

但是这听证会,跟庭审还真是不一样,庭审的话,攻击性比较强,听证会相对就事论事,尤其是看到薛向都能够在上面侃侃而谈,他其实也有些心痒痒。

张斐解释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薛发运使的回答已经是非常完美,超出我的预期,足以让检察院驳回那些商人的控诉,所以,无须王学士再出席作证。”

王安石呵呵一笑:“莫不是因为薛向夸了公检法?”

张斐点点头道:“这确实是此案的转折点所在。”

王安石好奇地看着张斐,“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爱听这些话。”

张斐笑着解释道:“好话谁都爱听,但与这真的是毫无关系。主要还是因为薛发运使这一番话,几乎将不利于均输法的问题,撇得是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他神色一变,严肃道:“因为此案的关键,是在于均输法是否存在问题,侵占商人的权益,而从事实来看,好像是存在着一些问题。

但是薛发运使巧妙地将其中关系梳理清楚,并且给出了一个具体结论,就是均输法设计理念,其实并无任何问题,问题都是朝廷在律法上面的缺失所导致的。

而从具体事实来看,也是如此,均输法只是朝廷自身调配供应制度,是保护自己的权益,而不是要去侵占商人的权益,这无可厚非。

但是由于商人自己缺乏安全感,已经对官府的不信任感,故此是敬而远之,从而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想很多人都无法反驳。

那么这也将有利于新政的执行,因为这将政策设计和政策执行是完全分离开来。

在执行中出了问题,不一定是政策的问题,可能是其它方面的因素。而这也将使得新政变得更加稳固,这就是我答应王学士的。”

王安石当然清楚这一点,道:“就算如此,让我上去补充两句,难不成还会拖后腿。”

“会。”

“嗯?”

“王学士稍安勿躁。”

张斐笑着解释道:“假设,方才是王学士坐在上面,说得跟薛发运使同样的话,王学士认为会有这样的效果吗?”

王安石道:“我不会这么说。”

张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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