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节
骆凝偏头躲了两下,结果还是被夜惊堂亲上,便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不挣扎了,欲拒还迎的模样,惹来一阵哄笑。
铛铛铛~
观景楼琴曲与欢笑环绕,灵动舞姿起初呈现在月下,而后又在推杯换盏中,慢慢移动到主屋里。
继而窗纸上,就呈现出了各种曼妙动人的倒影,而三娘以前专门定制,睡四个姑娘都不挤的八步床,今晚明显是有点挤了。
而另一侧,新宅后方的绣楼内。
喝了不少酒的萍儿,已经倒头在床铺上睡下了。
折云璃则醒了过来,此时正悄悄站在二楼的窗户后,用千里镜从窗户缝隙打量西宅,想看看惊堂哥到底在作甚。
但宅院的布局很私密,四个院落之间都有景观遮挡,很难直接瞧见隔壁的情况,小姐居住的绣楼,更是在大花园后面,除开梅花院的些许灯火余辉,以及在房顶上乱跑的鸟鸟,根本瞧不见什么。
折云璃看了片刻,目光集中在大晚上乱蹦跶的鸟鸟身上,还没看出个所以然,她肩膀就被拍了下。
折云璃惊的脖子一缩,连忙回头,却见一袭白袍的师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绣楼里,正目光严肃看着她。
?!
折云璃一愣,连忙把千里镜藏在了身后:
“师父,你怎么来了?”
薛白锦只是暗中尾随夫人,看看夫人晚上出门作甚,碰巧跟到了这里。
她知道女皇帝在那边喝酒,并没有进去凑热闹的心思,见云璃躲着偷偷看,询问道:
“夜惊堂在那边喝酒,你怎么不过去?”
折云璃可不觉得梅花院里只是喝酒那么简单,哪好意思凑过去。不过师父神色很认真,似乎并没有往喝酒之外的事情上乱想,她自然也不好瞎分析,只是道:
“大人喝酒,我一个小孩子凑进去作甚。”
薛白锦见此也没多说,转身来到绣床上坐下:
“既然睡不着,我陪你练功吧。”
折云璃当着师父面,也不好乱看了,走到跟前坐下,想了想询问道:
“师父怎么不过去喝两杯?”
“我和女皇帝又不熟,过去做什么。”
“哦……”
折云璃大晚上睡不着,本来心里酸酸的,不过师父在身边陪着,又不怎么酸了,当下一起在床榻上端正盘坐,想想又问道:
“师父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嫁人的事情?”
薛白锦本就心存惭愧,哪里敢和云璃聊这种话题,只是道:
“姻缘乃天定,强求不得。好好打坐,别分神。”
折云璃看了师父两眼,见师父心如止水,她便也扫开了杂念,开始闭目凝神,陪着认真练起了功。
而随着白锦过来,天水桥的新宅,也算是彻底举家团圆。
一轮银月挂在半空,徐徐秋风抚慰着檐角写着‘夜’字的灯笼,原本空落落的大宅,也在不知不觉多了几分家的温暖……
山之南
九月中旬,天气逐渐转凉,一场寒雨洒在了江面之上。
客船随波而下,夜惊堂手持油纸伞站在船头,眺望着两岸山水,鸟鸟则蹲在肩膀上,不停咕咕叽叽,估摸在嘀咕着——郁孤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鸟鸟泪……
清江起自天琅湖,途径天门峡、云安、西王镇、水云剑潭,过了南霄山,便进入了天南地界,横穿整个大魏,直至在官城入海。
此时船只的位置,已经到了中原区域的尽头,沿江两岸出现崎岖山壁,而无尽山峦则挡在江道前方,远看去好似船只驶入了山水画之中,虽然风景称得上‘甲天下’,但道路崎岖交通不便,也确实穷苦,沿岸基本上看不到像样的城镇。
夜惊堂在船头观赏烟雨朦胧的山水景观,尚未瞧见那座已经摸过很多次的南霄山,船楼后方便传来了呼唤:
“幺鸡,过来!”
“叽?”
鸟鸟闻声转头,而后就飞向了船楼后面。
夜惊堂回头看了看,想想也往船楼中走去。
船是朝廷的官船,可以装载三百兵甲规模颇大,除开住在船楼中的媳妇们,船上还有华伯父、黑衙总捕等等,连曹阿宁都跑来了。
在云安接到曹公公送来的消息后,夜惊堂歇了两天直至身体痊愈,便准备继续出发去天南。
本来此行夜惊堂是打算带着云璃快去快回,但他准备去拜会天下第一人奉官城,虽然他觉得胜算不大,但若是运气好,这很可能会成为他和奉官城在历史上第一次碰面,也是最后一次碰面。
大笨笨爱武成痴,若是错过了,怕是得遗憾一辈子,为此想方设法的讨好他,想和他一起去,不仅把画册给他了,堂堂女王爷,甚至不惜答应让他走后面。
夜惊堂倒也不是想拿玉萝卜欺负大笨笨,而是以前答应过,带笨笨走遍天南海北,去北梁、仙岛属于鱼游沸鼎,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实在没法带着,去天南还不带着,那就算失约了,为此还是答应了。
结果这一答应,显然就没法一碗水端平,媳妇中大半是武人,谁不想去官城朝圣?还有想造孩子的青芷、他不在就抑郁的暖手宝……
为此弄来弄去,最后三娘干脆弄了条大船,一起出发来旅游了,连钰虎都暂且把朝政交给了臣子,准备快去快回游玩一趟。
唯一可惜的,就是冰坨坨和凝儿,因为不好意思见云璃,此行并没有跟着,而青禾作为首席大夫,为了照顾好下一代,也留在了冰坨坨跟前。
夜惊堂大白天站在甲板上望风,便是因为船上还有黑衙护卫和华伯父等人,整天泡在媳妇堆里,着实有损光辉伟岸的形象。
夜惊堂在船楼外收起油纸伞,确定没护卫注意后,才悄然来到女眷居住的二层,抬眼便看到屋里摆着几张画案。
玉面公子打扮的笨笨,站在中间,手里拿着印章正在往画上盖章。斯斯文文的华青芷,已经画完了,站在旁边仔细观摩。
而居家夫人打扮的怀雁,则有些着急,俯身在画卷上勾勒,红玉和绿珠还在旁边搭手。
夜惊堂来到几人跟前,往画案上扫了眼,可见画上都是山水图,视角中心是持伞而立的黑衣公子,虽然场景一样,但风格截然不同。
青芷的画很写意,朦朦胧胧云遮雾绕,却又透漏出了神意,算是传统派,没点水准可能看不出门道;笨笨的画则是以写实出名,细看连衣袍质感都能感觉出来,能让寻常人一看就知道厉害,高手看了更觉厉害。
至于暖手宝的画,夜惊堂仔细打量——嗯……几个黑馒头应该是山,两条弯曲的线应该是河,河上有条船,船上长了个蘑菇……
?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说起来还是喜欢暖手宝的画,毕竟和他难分伯仲,能找到共鸣感,不像两个大才女那般,让人觉得自己像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东方离人盖好印章后,颇为满意的欣赏几眼,转头询问道:
“夜惊堂,你觉得这三幅画,谁的画更好看?”
太后娘娘正在奋笔疾书,闻言道:
“等等,本宫还没画完呢。”
身后的红玉,觉得根本不用比,画不画完都不重要了,不过碍于身份,还是没开口扫娘娘的兴。
夜惊堂面对三个媳妇,肯定不好评价谁好谁差,而且以他的水准也评价不来,当下只是笑道:
“都好,风格不同罢了,要说喜欢,我还是喜欢怀雁的。嗯……很有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