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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秦师侄?”

秦镜之抬起眼,听到葛谷主开口:“这几日多亏了殷师侄照顾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帮了老夫大忙。”

“说起来哪位是殷师侄?可否让老夫认识认识?”

听到猝然提到自己的名字,刚刚还和燕骁瞪眼的殷鹤立刻回过神来,端正了神态。他可是打算让葛谷主临走前给他看病的,可不能得罪了对方,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好在他小时候最擅长的就是哄家里人开心。

于是随着殷鹤站起身来,众人便都发现殷鹤这一次简直有礼貌的过了头。

葛阳本就听闻过殷鹤名字,心中喜欢,此时见了这年轻人长的颜色极好,又嘴甜朝气,顿时被哄的眉梢舒展,只觉得这年轻人当真是不错。而且虽然一身气质傲气,看着不好接近但是道心却纯净天生。

幼童对这些最为敏锐,难怪身为药灵之体的白术和天冬会喜欢这青年。

葛阳点了点头,忍不住赠送了殷鹤几粒自己炼制的丹药当做见面礼。殷鹤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收获,见葛谷主对他印象不错的样子顿时对自己能请动葛谷主替自己看病更多了分信心。

只是此时还在宴席上,也不好说这事,只能暂时心满意足的收回了目光。

一旁燕骁见他对自己和那位问药谷的谷主两幅面孔的样子,不由冷哼了声,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爽,才见了人家几面就对人家那么热情,怎么不见平时对他脸色好点,他心里嘀咕,全程在其他人没有注意时一直沉着脸。

殷鹤已经达到目的,怎么可能在意燕骁的脸色,伸手就悄悄将葛谷主给的东西装进了乾坤袋里。

燕骁见他坐下来终于按捺不住:“之前倒是没发现师兄这么舌灿莲花,一张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他阴沉着脸,脱口之下自己都没发现竟然连师兄都叫了出来。

殷鹤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不是从不叫他师兄吗,今天这是傻了?

不过他也不是口头上认输的人,被几次三番的怼,心里的火气已经积攒到了顶峰:“舌灿莲花也分人,我对着燕师弟就绝对舌灿不起来。”

“本来看你刚才懂规矩了些,现在看起来还是和之前一样!”

知道殷鹤说的是自己叫师兄的事情,燕骁额头跳了跳,他刚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口而出,现在想后悔都来不及了,还被殷鹤抓着这点嘲讽了一句。

他黑着脸和殷鹤对视了一息,便看见刚刚怼他的人这时候像是一只耀武扬威的孔雀一样,身后的尾巴都快开屏了,不由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怎么这么得意?

殷鹤等了半天没等到燕骁回嘴还有些奇怪,不过他心里知道这家伙肯定憋着大招呢,于是全程都防范着燕骁。

一场宴席一直到结束,燕骁始终都没有发作,直到送走葛谷主几人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来赴宴的悬剑峰弟子陆陆续续的都回去了,门外只剩下了他和其他几个人。秦镜之本来打算叫住殷鹤的,没想到燕骁却快了一步,这时候突然叫住了人。

殷鹤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暴躁怪是打算和他约战,两人刚才在宴席上那么针锋相对,他早就做好了打爆燕骁的准备,现在已经手痒的不行了。

这时候听见声音停下来握紧了剑,在其他人看过来前皱眉道:“你们先回去吧。”

“我有事和燕师弟说。”

他刻意加重了燕、师、弟三个字,一听就阴阳怪气的。

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眼。秦镜之本来打算出口的话咽了下去,见他们两个像是早就说好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看着殷鹤和燕骁离开。

走到树后的空地上,殷鹤一把拔出剑。

“别以为你是师弟我就忍你,既然你今天非要找事,那我就成全你。”

一想到自己喝水燕骁拿走壶殷鹤就生气,他已经忍这家伙很久了!

他气的眼睛睁大眼睛,连眼睛泛红了都不知道。

燕骁本来听到这番话下意识地嗤之以鼻。

还师兄?

这家伙什么时候像师兄了?

而且分明是殷鹤一直挑衅他,他冷笑了一声,嘴臭的话下意识说出口,就被殷鹤盯的扭头有些不自在了。

殷鹤刚要反怼,瞪着人就莫名感觉到嗓子有点不舒服,只好咽下去了话。不过他一气之下想到说一千句一万句还不如他打赢,干脆一剑就刺了过去。

“你!”

燕骁在殷鹤一剑抽来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伸手挡了一下。

“啪”的一声刺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眉头皱了起来掌心鲜血滴下,几乎不受控的,魔气一瞬间被激出。

殷鹤见打中了燕骁,眉梢扬起,笑容有些得意。

“弱鸡,刚才都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还当剑修,以后见了本少爷还不老老实实的叫师兄?本少爷心情好说不定还能……”

他话没说完,就忽然感觉到喉头一哽,在猝不及防之下当着燕骁的面睁大眼睛,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四目相对中,空气中霎时安静了下来。

魔气一瞬间涌上又骤降的燕骁:……

极致的死寂中, 殷鹤简直懵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病症会在这时突然发作,只能愣愣地察觉到眼泪掉下来。

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脸颊滑落,殷鹤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 眼眶通红地看着燕骁。脑海中极速旋转分析着现在该怎么办, 他嘴一张就想找借口。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我眼睛只是被风沙迷住了而已。”

然而今日风和日丽,悬剑峰上更是难得的好天气才引得陈长老设宴,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风沙,这句恼羞成怒的话听着更像是欲盖弥彰的借口了。

尤其是殷鹤开口时语气低低的,有些沙哑的软意, 听着似乎连声音都哽咽了。

燕骁还从未听过殷鹤这么对他说话, 耳朵一下子便有些发麻, 随即瞬间脸色滚烫。

殷、殷鹤这是做什么?

就算是打了他担心他发作, 也不用这样吧?

使苦肉计?魔气消退下来的燕骁下意识地想着,只觉得像是被那滚落的金豆子烫到了一样,手足无措。

这时候只能死死地握着剑, 粗声粗气道:“你打了我,事情怎么还那么多。”

他只是下意识拌嘴, 谁知道话说完殷鹤眼眶更红了, 那金豆子就像是止不住一样“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这一次燕骁看的清清楚楚, 哪里是什么风沙迷眼。

这家伙也太娇气了吧。他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不由又转过头去看了殷鹤一眼。

殷鹤:……

还看?!

该死的燕骁,他要杀了他啊啊啊啊。

他第一次这么委屈,反倒叫本应该受了折辱生气的燕骁生不起气来, 看着殷鹤气的眼睛通红的样子心跳“砰砰砰”的, 强忍着不自在感伸出手来。

“不就是要教训我吗。”

“叫你动手就是了。”

有必要哭吗?

不过,他哭的还怪好看的。

红衣青年眼尾殷红的样子简直印入了他心里, 叫他脑海中一浮现就觉得心神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样,眼中只剩下了那双泛着水光的凤眸,叫燕骁不由有些别扭。

就好像看到一直以来打生打死的死对头忽然对他撒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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