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可是即使呆在东方绿舟,她也是没那个胆量头铁再去直接找杜若瑶了。
娄夏第一天晚上开车去市里大手大脚买了几套衣服回来,浅色的深色的,成熟风中性风,polo衫雪纺裙,甚至又买了一黑一白两双合脚的帆布鞋。她本来就手长脚长,该长肉的地方也不逊色,工作忙吃得少,还惜命没有放弃锻炼身体,所以身材是洋溢着健康的极致优秀,这几日跟在黄珊珊后面又变着花样换着穿,从头到尾处处拾掇得精致无比,弄得所到之处男女老少总纷纷侧目,认识的、不认识的老师同学们这下子都记住了这个跟军训像是在走秀的校友——
娄夏小姐。
或许是总感觉她每天在旁边转悠过于蹊跷了,黄珊珊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约了个附近的港式餐厅,还神通广大善解人意地把杜若瑶和齐逸硬是拽上了。四个人终于还是如娄夏所愿坐在了同一个餐桌前,但这一顿饭吃得也是平平无奇,娄夏又换了一身衣裳,却还是隻主动和黄珊珊谈天说地;杜若瑶大多数时间挂着礼貌而生疏的笑容在一边对着手机喝茶;倒是把齐逸给高兴坏了,军训了三天累成狗的他自己干了半桌菜,最后还打包了几个菠萝包带给室友。
出餐厅的时候,杜若瑶却让他们先别走,接了个电话。
几分钟的时间,一辆黑色的斯柯达开了过来,里头走下一个瘦高的女人,一身简简单单的穿着,姜晚清虽然不是平日工作岗位上的一身警服,规距程度却也是差不多的了:
“不好意思啊,我刚下班开车过来,耽误了,让你们久等了,咱们就在旁边坐一会吧。”
于是刚从餐厅出来,几个人拐了个弯就又扎进了旁边一家咖啡馆。
齐逸的案子小,而且双方都未成年,诈骗方是职高的一名男生,名叫严昭宇,因为家境不好又沉迷游戏,这才起了念头去骗钱来花,念在是初犯,家长得知后又苦苦哀求,所以决定直接撤案私了,齐逸要求也不高,把骗的钱还了就行,属实是一番操作就可以了结的简单事宜,在他们出发军训那天,其实姜晚清就已经拿到了严昭宇家长封的现金,但通知杜若瑶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东方绿舟。原本双方都是不急的,姜晚清就想着等他们回去了再去把这一千元物归原主,谁知杜若瑶却在和她聊游戏的时候连着两天提了这事儿,虽然女老师说得非常委婉,但是姜晚清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想尽快让齐逸拿到钱,并在案宗上签字结案的念头。
虽然最近她掌管的片区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件,姜晚清也不忙,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驱车两小时,赶到快到了a市边缘的东方绿舟来送一笔钱。
可是求她办事的人可是杜若瑶,不仅仅是她目前在游戏里抱上大腿的技术流大佬,更是她……渴望发展成更亲密关系的人。于是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在意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姜晚清还是赶来了,并且还把局里平时极少往外拿的案宗带进了咖啡厅,只为了让一名高中生落笔签字。
姜晚清拍了一些视频,齐逸接了信封,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娄夏突然就意识到,哦,现在这件“正事”是彻底收尾了。
黄珊珊长舒一口气:“好啊娄夏,你这几天整天在大太阳底下围着我转,我以为你……”她突然有些怪异地停了一瞬,而后转了话头,“原来你们都在等这事儿啊,是不是就我被蒙在鼓里?”
齐逸那边又在谢个不停,姜晚清板着脸拍拍他的肩膀,颇有一名民警的风范,口气严肃让他以后一定要引以为戒,杜若瑶看着有趣,也往姜晚清那边靠靠顺便插话进去:“晚清,今天真的谢谢你啊。”
晚清?凭什么叫她这么顺口啊?叫我就是娄小姐……娄夏拿起咖啡杯,眼波不经意间从左荡到右,好家伙,这俩人的穿着还挺配啊,都这么规规矩矩的!
姜晚清小麦色的脸上洋溢起温和的笑容来:“为人民服务,我义不容辞呀~只要花花大佬今晚能带我多……唔!”
今晚?带你?
杜若瑶直接上手把姜警官的嘴捂得严严实实,冰凉的手心若有若无触碰着她未施粉黛的下巴和嘴唇,杜若瑶靠得很近,漂亮的眼睛瞪大了看她,两年的革命友谊让姜警官读懂了女老师用脑电波传来的私聊:不能说啊!小姜!现在我是班主任,对面黄老师是我领导啊!
靠!杜老师捂你嘴你怎么还一脸不情愿?你们俩眉目传情的,干什么呢!!
娄夏再也坐不住了,啪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把齐逸都吓了一跳,“学姐,怎么了!?”
她迈着长腿外门口走了几步,硬生生把软底小白鞋跺出了高跟鞋的声响,走了几步她又觉得作为一名二十六岁的女性,这样实在有些不合礼数,于是一个急转弯去了咖啡厅的服务吧台:“……我再点一杯柠檬茶。”她故意把话说得大声一些,唯恐不远处几个人听不见似的,“你们还要加什么吗?我先把咱们这桌的帐结了啊!”
“哦,不要了!”黄珊珊看了一圈后回答,又低头看一眼桌子上的饮料,“刚才点的咖啡不还没喝完,怎么又点了一杯。”
付完咖啡钱回来,对面的杜若瑶和姜警官已经分开了,娄夏就觉得也能多坐一会。
事情解决了,桌前几个人脸上都一派轻松——除了娄夏。她似是不甘心地一口口喝完了一杯柠檬茶,最后吐出吸管来舔舔嘴唇,仿佛意犹未尽。她应该为齐逸开心才是,但此刻却打心眼儿里不想这事儿这么轻易就结了,一切都被解决前还想着有理由能回到高中见到杜若瑶,现如今更是没有一丁点儿希望了,况且杜若瑶还对这个浓眉大眼的姜警官这么亲切,对比对比她面对自己说个谢字儿都勉强的样子,娄夏此刻隻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