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
闻芝酒量很不错,很少喝醉,而岑聆秋的酒量隻能算是正常,一旦遇到高度数的酒就不行了。
岑聆秋的晕感越来越重,眼前晕晕乎乎的,整个人头重脚轻。
闻芝见她不对劲,便搀扶着她回去。
在经过走廊时,岑聆秋指着前方一个女孩,含糊不清地说“娇娇?”
“谁?”
“明皎,喻明皎。”岑聆秋已经醉了,说话开始颠三倒四,“我看到她了………但是,为什么她没有坐轮椅呢?”
闻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前面隻有一个长发
背影的女人。
“你看错了吧。”闻芝无语,“喻明皎怎么可能站的起来啊,什么尿性,喝醉了还想着喻明皎,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你老婆呢。”
岑聆秋低着头,嗯了一声,迷茫地“什么老婆……”
岑聆秋喝醉了和普通人差不多,听力差,说胡话。
闻芝将送到喻明皎的家,门被打开,和喻明皎冷淡阴郁的眼神对上时,闻芝莫名感到一丝尴尬,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
“她喝醉了。”闻芝解释,”方便我进你家吗?你一个人也不好把她送到房间。”
喻明皎嗯了一声,错开身,示意她进来。
闻芝将醉醺醺的岑聆秋扶到床上, 见没她什么事,加上还有个冰块一样的喻明皎待在房间里,她实在待不住, 便离开了。
闻芝离开后, 卧室里便只有岑聆秋和喻明皎两个人。
喻明皎直直地看着岑聆秋,她喝了酒,素白的脸上弥漫上一些红晕,嘴唇艳红, 脸颊沾着一些乱糟糟的碎发, 微微眯着眼,再没有寻常的清冷模样,整个人有种迷离的欲态。
相差之大,莫名让喻明皎觉得有些干燥口渴。
她想出去喝点冰水, 刚转身,岑聆秋便拽住了她的手腕,而后将人直接拽向床。
喻明皎的下巴重重地磕在岑聆秋的锁骨上,肌肤猛烈的相贴使她微微怔然。紧接着,岑聆秋捧起她的脸,眯着眼在笑,神情已经醉了。
“娇娇。”
她的语气也比平常过于懒散,歪着头瞧着她的脸,唇边裹挟着松松散散的笑,“现在还是为活着而感到痛苦吗?”
喻明皎被她捧着脸,脸颊的肉微微嘟着,一双眼睛透出一点茫然的无措, 又呆又乖。
岑聆秋见她这难得傻气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 将人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后背。
“真好啊。”她似乎在感慨,又像是在羡慕。
喻明皎被她紧紧地抱进怀里,也不挣扎,闷闷地开口:“哪里好?”
岑聆秋的理智已经被酒意侵袭了,那些平常的克制与冷淡都被她抛弃了脑后,几乎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理智。
“哪里好呢?”她思考了一会儿,才拖长了语气,“好在你能安稳地活到长大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话说的无厘头,喻明皎不懂,所以她问:“什么意思?”
岑聆秋玩着她的长发,懒懒地说:“娇娇,你听不出来吗?我在羡慕你啊。”
喻明皎更不懂了,“这是值得羡慕的事吗?明明你也和我一样。”
岑聆秋突然不说话了。
空气只有一片缄默。
喻明皎感受着她微凉的肌肤,因为她的古怪沉默,不禁紧张了起来,手边紧紧地揪住岑聆秋胸前的衣服。
岑聆秋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拍拍她的后背,似是叹了一口气,“娇娇,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或许人喝醉了,那些被压抑许久的沉默痛苦才能有机会喘口气,直直地从封闭的心臟撕开口子裸露在他人面前。
“我呢,从来就没有收到过礼物。”岑聆秋半睁着眼,她醉的太厉害,抬不起眼皮,只能翕动嘴唇,“………不管是十岁,二十岁,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
喻明皎听的一头雾水,不解,“你有很多人喜欢,为什么会没有?”
岑聆秋只是笑。
喻明皎却莫名惶然,逼近了她的脸,眼神微眯,“为什么笑,回答我。”
她的呼吸轻缓,看上去像是睡着了,喻明皎却很坏的想要吵醒她,她是个执拗较真的人,岑聆秋随口一句话就能叫她反覆思索。
“林秋。”喻明皎叫她名字,“先回答我的问题。”
岑聆秋被她拽的摇摇晃晃,不得已又将人强硬地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说“别晃我,好想吐……”
“你回答我的问题。”喻明皎不依不饶。
岑聆秋醉醺醺的脑袋里都是喻明皎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纵容,嗓音缓慢地回。
“因为……我没有拥有过二十岁的人生啊,娇娇。”
她十八岁那年就死了,哪里来的二十岁,她不止一次地想像每个正常人一样,能享受大学的生活,偶尔去旅游,有许多看不清的未来。
于她而言,死后进入穿书局的她,并不算是活着,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