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
你哼了两声,挤出几片不成调的音节,雨声轰鸣,近乎将声响全覆盖了。
你打着伞,雨也匆匆而来,被溅满衣身的人却不慌不忙,还踏着雷雨,把心思压在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一种使坏欲。
你站定了,隔着门窗,你听着漂泊大雨,看向烛火已熄的箱房。
比起外边的电闪雷鸣,里边似是安然,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房中的旎旖风月。
是你的风月。
你胸间鼓胀,心潮澎湃,脸似乎也热着,滚着层层霞光来,你抿起唇笑,笑意越陷越深——
门开了。
你踏雨而来,裹起浑身的湿气,驱散些许灼烫的热浪来,同时,你往后一转,关门了。
只泄出几分急闷的喘息,被雷雨彻底吞没了。
你的头抵了抵门框,咬咬牙床,细细辨来耳边的朦胧夜话,隔着床幌,如梦似幻般,有人低声吟唱,甚至隐带哭腔。
无人可知,你所依仗的罪恶,更无人得知,这里所有的风情月意。
你微微的叹,收好缄默的姿态,扣响了门窗,仿佛要遵循礼法似的,在与人招呼什么的,但你只管往前轻轻一拨,似不出所料般,也无人应答。
你脱了外衣,又将火烛燃起,靡靡熏烟落入神志不清的人中口鼻,却惊不起浪潮,显然,他早已被欲望殆食吞尽。
你无需压着声,就踩起吱呀响的脚步,交叠在每一重浓沉的,黏腻的低吟声中,奏出两个人的错乱情迷来。
直到你把眼里盛满的风月刻入骨髓,才倏地重重吸气着。
你只怔着,挪起的脚也吞吞吐吐的,都没踏出多少步呢,就全部都失神了。
只有那风月,从不缺败景。
他就锁在你的房里,是染满了灯烛烧燃时,一抹窜高的潋滟春光。
这抹春光尽数的凌乱,鬓发浸湿,沾在脸中绕成延绵不断的情丝,也缠进衣褥渐褪的身下,似雾霾湿气滋润出来的蛇,为攀咬而来。
他似被滚火烧着,连鳞片也被浇湿,乃至蛇身都被烫的化成两条腿,叠在一处来回摩挲,那下方衣物全被蹭乱了,晃出两片白荡荡的腿骨来。
那一寸崩紧的腿骨荡的水光弥漫,往上是衣褥遮掉的风光,可两片海浪花痕还在打晃着,埋没时被吞食殆尽了,往下是冷白的脚裸,被烧得有些粉,还被湿汗浸的波光潋滟的,似水浪扑打的垂波时,撞上礁石的动荡。
而灯影绰绰,身下白丝交缠,裹出一条盘虬卧龙的姿态,伴随滚进衣褥的火烫,好似许久未曾得以释放般,甚至艳的狰狞。
他努力磨着它,却如何顶起腰,弯起膝盖,拢起腿间的肉摩擦,衣料也被磨的窸窣作响,他都没办法落入高潮,抵达彼岸,反而陷进神志不清的情欲中,淫态顿生。
以至于他久带哭腔,被磨的声调可怜,控不住嘶哑的闷叫,渐渐就越演越烈,从低声喘息,到如今只剩本能去放声呻吟,下头的火棍透着腿肉,磨起衣摆伸出来也没进去,完全的肿胀不堪了。
这是你离去时勾开的通道,让它有空间挤上来顶开欲望,也有你打着坏心思的束缚,让它变得如此亟不可待,更加火辣辣的呈现在你的眼前。
你突的被一烫,吱唔着鼻舌,晃荡着目光般,而不敢再看。
可下一轮的风光将你捉住,而不敢不看。
简直是一种情债。
你胆大包天了,不仅负着一笔债,还无声借着他的名义,喊出独占春色的得意来:我来了,小荀老师,小荀老师小荀老师——
你趁荀攸见不了光,便双手圈成圆,悄微偏到他耳垂边,藏着默不作声的坏,让唇瓣分合不呼气的,喊出独占春色的私心来:我来了呢,小荀老师——
你更藏不住坏,立即支起头看他,看荀攸毫不知情的被你赏析了个遍,你往下看,去隔空描摹他的唇,勾笑捉弄道:“小荀老师,你知不知道呢?”
而陷进欲望的人吐露口舌,任由唇齿间的春雨款款而舞,既任人摆布,又任人观赏。
你还喏起唇叫着,悄无声息般动情,好似还怕惊扰他的风情般,你痴地叫,痴地看,陷着一轮又一轮的美轮美奂,欣赏了一场秋月春花。
而荀攸被折磨的不轻,呼吸喘不过来,就只好打开舌齿,绽出里头的春情,从水捞出来似的,湿的,都是湿的,他含着水吐息,甚至抵着牙咬唇,咬的也是湿的。
这片唇水色浸润,被他咬掉圆鼓鼓的弧形,挤出些凹沟来,陷一点进去,又立刻被干渴的唇舔开,似止不住饥馑般,反复咬了咬,又用舌尖舔食了个干净。
小荀老师啊,真是一场淋漓尽致的引诱呢。
你又往上一寸一挪,像拆一件专属的礼物似的,你清楚里头是什么,却还是想亲手拆开他,解放他,得到他。
直到现在,你亲自打开了礼物,这下子真的平波不好心跳了,你捂好心头,又低声感叹了一句什么。
是足以致命的春天啊。
荀攸的眼睛也被扎着,裹着,绞着,那片水纱蔓延眉眼伸至耳边,又晕开一片濡湿的水痕,却是韧性极好的,更不会透光,真叫是蒙了眼睛,束了视线,遮了目光,更何况他耳廓也无果辩别一二呢。
小荀老师真可怜,你轻声呢喃,唇边含满笑意,你太清楚了,这件礼物拆的慢吞时,渐渐溢出的这种隐秘风月。
这片水纱两边的眼尾旁甚至是有人作坏般,晕了些朱砂来,似两片翩跹的蝶,快飞出来雀跃般,脸颊间还呈出两片红霞来,当云雾的雨打下来时,似与蝶共舞的花,绽开湿淋淋的嫩蕊。
他的额间还坠着碧珠,随起身子挺动时,仿佛代替了掩下眸光的春水,被烛光一照,竟映出一片万顷波涛,晃的摇摇欲坠的。
伴随荀攸两边的腕骨用力扯动,拉的一片白纱倏地回弹,他两边袖口下滑,半露出冷白的臂膀,被火光一燎,照出淡白的弯骨,简直嫩的透光般,而他的指节已攥的发颤,被遮走些青筋渐长的纹路来。
你看向绑束他手腕的床头,轻轻伸手一碰,感受着绷紧时,白纱带动着属于他的颤抖,立刻传进你的手心中,很快你就看到了他把腰身跌回床褥下,解不开任何束缚。
哦,这回又是你干的,小荀老师会不会恼你的呢?如果他任你放肆呢?不然就是有这个有底气的人很胆大妄为呗?
荀攸重重喘了两下,又咬着唇去试弄,结果尽是以失败告终,他手被捆着,眼被蒙着,下头还栓着企求释放的凶刃,被欲望支配着,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小荀老师浑身上下翻滚着颠波的浮光,倾覆着绮丽的风月,在雨间闪雷劈下来时,他仿佛也被劈出一条宣泄的口子,逐渐的打开了自己,吐露出欲火焚身的渴望。
真漂亮呢。
你伸出手,半空晃到荀攸的眼前,看着他似茫然无果的吸着气,双腕扯荡的挣扎就知道,他是你亲自把控的礼物,亲手拆卸的礼物呢。
你过市招摇,毫不惧色听着一片发酥的低叫声,除你之外,无人赏得了如此花容月貌。
除你之外,他也无知无觉的,陷入情织欲网,任你亵赏他的风华正茂。
灯火璀璨如花,掠影浮光打在他的脖颈上,往下是被覆乱的一片艳色,在衣领间浅浅起伏着,而白皙透亮的骨节浮动,连锁骨上下摇摆,也共振着唇间起落的喉舌。
荀攸滚着胸腔的闷跳声,舔舐唇珠缓了好一下,那舌根也无意识抵住了齿牙,他才蹭开腿继续,但小荀老师认真是认真的,笨拙也是挺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