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虚怀惴安
楼还是闻香阁?”
翟秋子道:“曲姑娘不要凭白污人清白。”
霎时,蒋昭的眼色变成了“又来了!又来了!”的惊惧恐慌。
“颐殊,别闹。”宁诸想调和气氛,他的方式是按住我,发疯乱咬人的这方。
我没理他,重复了她话里最后两个字,“清白?”
“覃公子洁身自好,守节如玉,且不说那上官姑娘如何,我相信覃公子也不会做这种事,他尚未娶妻,自是干净,未及你所污言秽语之事。现下世道如此重视名节翩翩君子,岂容他人染灰?姑娘这样玷污,怕是自己失了清白,就无所谓认为可以随意调侃了吧?”
这世间只有女子有贞节牌坊,我怎么给忘了。
同他鬼混,他不会有任何坏处,我得到了什么?
我说我吃好了,也放下碗筷,出去。我可以跟翟秋子道歉,如果她非要的话。但是覃翡玉若是追出来,我绝不原谅他,清清楚楚跟他说过别把我卷进去,他要是出来,翟秋子怎么想,蒋昭宁诸也该有所怀疑,那是我真正害怕的事。
好在他没出来,还算顾全大局,我自己坐一会儿,也冷静了。
晚点他要走,来跟我打声招呼,几次都没能将话讲顺畅。
但我必须把我的决定告诉他。
因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不是故作轻松,是实打实地平静。
“到此为止吧,不要再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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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隐
“有时天堂和地狱就在一瞬之间呐。”
蒋昭望着严庭艾远去的马车感叹。
“上午还在津津乐道双姝争妍,挑花了眼,转头就一得罪,得罪俩。你也是,叫你安慰两句,颐殊是被人嚼舌根,秋子是替你打抱不平,你倒好,一句无聊至极。这会儿好了吧?”
我说:“是啊,昨天还身在极乐天堂,今天就掉入寒渊地狱。”
“地狱感觉如何?”说着边摇头边往里走。
我在台阶上坐下来,静静感受,夜凉如水。
八寒地狱,对有能力的人来说,想从深渊爬出来或许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我早已,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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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庭艾说她的夫人不舒服,请我来为她看诊,把完脉后我跟他说,“恭喜,你要当爹了。”
他很高兴,与翟夏川相视一笑,就兴致勃勃地要去翻诗词典籍,为孩子取名。此外还要十里八乡地通知亲戚,给家里捎信。真没想到,他居然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先做父亲的。
我默默收拾药箱,翟夏川命管家留我吃饭,我说不了,还有病人。他说:“公子还是多歇着吧,碌碌忙忙,看着心神不宁的,当心开错了药方,闹出人命。”
说了感谢老伯提醒后我就离开了。我确实不打算出诊,下到地室,面对着一具尸体,盘腿坐下,陷入沉思,我该怎样达到那般高品质的要求呢?像是不可能的事。
约摸半个时辰后,我上去透透风,清亮抱着一篓书过来:“公子,我找到了!”
我随手拿起其中一本,《寒蜇夏虫录》,“收起来吧,暂时用不到了。”
他把手掌放在耳朵旁,微微侧身。
“公子你听,是什么碎掉的声音?”
不等回答,他接着道,“是心碎了。”
我把书卷起来敲他,笑着说:“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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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滉在从张灵诲处回府的路上遭到刺杀,吓得他没掉半条命,在与尹辗逛花园时谈到这件事,他笑着问我,隐生,你觉得会是谁呢?我说我不知道。
每次叫我去见他,尹辗都让我抓点药,他带去给圣上,他说太医院的药性子太温,还是我的药管用。他拎着封好的药包,慢慢同我走着:“圣上身体不适,准备命太子监国。”
身体不适,难道是“操劳”过度?我早前跟他说过,他可能患了一种病,我称之为性瘾。他问可有药医?我说没有,克制房事,调息养生。他说那就没有病。
太子晗不说遗传了老爹十成,至少继承了皇帝七分,两分放荡两分轻浮三分荒淫无道。他一张帅脸酒肉声色,都让人觉得可惜,迎娶太子妃东城孙氏后,得一献贡军伎,据说床上功夫了得,独宠这妖女,整日与其厮混在一起,看都不看太子妃一眼,孙氏终日郁郁寡欢。但就沉溺女人这一点,我没有什么资格说他。
谌晗这个人对政事不感兴趣,让人非常放心,这里的人自然是指尹辗张灵诲赵勐获一干执掌大权的人。他是天生的傀儡,从小没有安放骨头,不必有骨气,旁人说什么他都油盐不进,更别说劝谏向上好学之言。就我所知的魏子缄,曹裎,严汜远,并未将希望放在他身上,他们曾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件事上,可惜功败垂成。
他从未上朝听政,又如何理政?我问尹辗:“辅佐太子之人,是张大人对吗?”
他答道:“不是,是陆均,陆大人。”
太子刚听政,是该有些恪尽职守,矜矜业业的人在旁,尹辗的想法没错,也在情理之中,但我总觉得不妙,太子犯的错,到底是疏于朝政,难以避免,还是陆均教导不力,惑乱朝纲?
我道:“陆大人太过直肠子,不懂转圜,应该是魏大人这样左右逢源的人接手较好呀。”
“也不是没有考虑到,但太子对此事抵触,是大不韪,想找个人治治他。”
“现在呢?”我问。是陆均治他还是他治陆均?
他笑笑,“与玦中新贵崇任东混在一起,这崇先生马球打得好。”
我心中一滞,太子若是不理朝政,与崇任东有莫大的联系。
崇任东还不知道我决意要杀他,他以为我会选有利大局那一方,但是他想错了,我从来不爱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做事全凭兴趣,帮不帮全看心情。
我约他出来喝酒,我以为我会讲点正事,结果我只是在喝酒,我喝得眼睛都花了,还在喝,而且我还逼他也喝,他说我们不该两个人出来喝酒,我说放你娘的狗屁,喝。
我喝多了,他把我送回家安置好,我说你把我绑起来,我怕我一会儿跑出去给人看病,他说你才有心病,最该治病的人是你,我说就你懂得多,你来,你来治。
第二天我问他我做了什么,他说,“就把手臂放在眼睛上,说你很难受。”
“还有呢?”
“你难受得快吐了,你难受得快死了。”
“没别的了?”
“有,说你好想吃蒜味的炸虫子,一本正经让我去买,我问去哪儿买,你说仙河瀑布长亭廊的人肉铺。我就出去转了转,回来看到你在哭……你不会真的吃过人肉吧?”
我捂脸,还好没说什么不该说的,他问:“你说尹辗让你像狗一样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在那一霎那,我的杀心尤甚。长达一刻的寂静里,他又问:“她是谁?”
我一直没有说话。
“美娇娘是她对吗?”
让他从沉默中得到答案还是就此永不能开口。
哪个好一些?
“你要杀我?现在?就因为知道了这件事?”
他不可思议,感到好笑。
有吗。
有这么明显吗。
我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他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你。”
“我从不近女色,他当然放心交给我看管。”
“他若真要保险,为什么不找个太监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