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幸事或否
婿还能用天生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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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是说不通,竟然改变了策略。蹲在我面前,好声好气道:“你不跟她接触,怎知我女儿不好呢,我女儿可非常好,天底下难找出第二!”
您自己的女儿当然是父亲眼里出西施。
然后用一种恶心的,诱骗的语气,形状极其猥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女儿虽然容貌不佳,但是那个身材……非常曼妙呀。”他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蛇形,“关了灯不都一样嘛。”
恍然以为他是老鸨,在拉客,这副倒贴卖女的样子,十分卖力。
或许我可以——“你许我什么好处?”
他见我松口,兴高采烈:“你没资产,我给你资产,你没住宅,我给你置办住宅,你办实业,我全力资助,你要读书,我费用全包!”
不得不说很心动。
但是——“那我要纳妾,纳几个漂亮的。”
他往我头上就乎了一巴掌:“臭小子,我都没纳妾没续弦,你就敢跟我提,你是上门女婿,要把我们家的优良家风传承下去知不知道……”
“曲家有男人不能纳妾的优良传统?”这倒是稀奇。
“从我开始的不行啊!”作势又要打我,我赶紧抱住脑袋。
他骂骂咧咧地走远,我得开始有所行动了,不然难道真的便宜那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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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尉然牵来狼狗到我院子里,看着我。那条凶恶的大狼狗颈上的链条很长,每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关我的这处偏院,据我观察,除我之外再没有别人。
我每天偷偷攒下一些肉,再剩下些油汤保存。据曲尉然定下的婚期越来越近,那天,估摸着是最后的机会,趁着整座府邸下人都在布置喜堂,这边无人在意,管理疏漏。我把门打开一道缝,将一些肉放在生锈的铜锁和链条上。
同样被疏于喂食饿了一天的狼狗猛地扑上来冲撞门锁。
我听见链条掉落在地的声音。
接着,又故技重施,如法炮制喂了第二块,第三块肉。
那门锁被撞得越来越松,希望就在眼前。
到快喂完的时候,铜锁哐当一声落地,成功了!
我毫不迟疑,跑到马厩偷走一匹马,下人奴仆这才后知后觉,纷纷来拦,我骑着大黑马,撞开抬喜桌的人,挂灯的人,剪纸花的人,谁都拦不住我。自由的感觉,真好。
但我着实方向感很差,府邸又很大,骑着马乱跑了一阵。
路过一处亮着灯的小院时,忽有一阵隐隐的啜泣声。
大黑马嘶一声抬起前蹄,停下来。
她在哭。
不知为何我有一丝怜悯,心里的悸动。
哭声中有种迫不得已,身不由己的无奈。
她哭是因为不知道差点成为她夫君的我如此帅气。
这样想着,我就下马去准备敲一敲门,叫她见识一下,到底是谁吃亏。
但我走到门前,又犹豫了。改变主意,收回手,站了半刻钟。
天色晚了,日头已经落下,天边黑沉沉的,那片黑云就像身披铠甲的敌军,不日就将到达战场,汹涌而来,滚滚而至,如果再不撤离,恐怕又要落入恶人道。
那么,就此别过吧。
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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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有些闺阁小姐,极少出门。去得最多的左不过胭脂钗头铺子,右不过布料衣裳店铺。为人妇后便将侍奉公婆夫君当作毕生宗旨,若男主人有其他房妾,就在宅子里斗来斗去。
那样的人生于我还不如自杀来得痛快。
幼时父亲领我到上官小姐府上。上官若清身子虚弱,不住咳嗽,出不了门。她就是传说中的病弱美人,养在室内的花朵。她爹对她精心呵护,以汤药浇灌之,以暖房庇护之。虽中药日夜不离,火炭三月不撤,身体依然不见调理好。
父亲带我跟她接触,她爹是热烈欢迎。说她女儿自病了后就没什么朋友,我来陪她说话解解闷儿,可以让她心情好些。上官大人寻遍大大小小天下名医,甚至民间专治疑难杂症,包治百病的江湖郎中,都没我陪她玩那段时间的效果好。
上官大人这救女心切,属实是病急乱投医。
如今我跟上官若清算是境遇相同,也是哪里都不得去,更多几分同情。
那日赵府桃花宴后,父亲就将我禁足在家中。
有时我能理解他那种恐惧,有时又不能。
就像赵府出事这次,他把担忧恐惧转化为怒火,发泄在我身上。他指责我为何要去后庭,为何要让打翻的酒桶泼到身上,为何要惹事,那是有史以来我看他发的最大的一通火。
他不知道是尹辗先看出我的弱点,就擅自误会我,埋怨我,责怪我,这让我很伤心。因为太过失望,我连为自己争辩都懒得争辩,只在他情绪激动时,偶尔出声呛他一两句。
“我养个女儿,多不容易,你娘亲她,半点也不愿你承受这些,这是她的遗愿,我答应过她,你就别给我出难题了好不好?我不想到九泉之下愧对于她!”
“原来我娘的遗愿就是希望我丑,丑一辈子。”
他骂不出来了。
彼时我不知道张芸儿在她家跟她父亲争吵,只是争吵的内容完全相反。
她父亲让她入宫,陪侍太子,还是陪侍皇帝身旁也好,总之罔顾她的意愿要她跟袁公子断得一干二净。她是吵不过她父亲的,只能扑簌簌地流眼泪。
当晚爹说了一大通,走的时候门上落了把锁,很沉很笨重的大锁。
我心里不豫,在小院中走来走去,难道躲可以躲一辈子?避世竟是他惟一想出来的主意。
我铁定得翻墙逃跑,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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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街市,春日繁华。
河岸柳条枝被高高扬起温柔鞭笞春风,街头小贩叫卖声合辙押韵,声调悠长。我在街市漫无目地闲逛,想去见张芸儿,又怕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但我知道每月中这个时候,她的侍婢就会来选采新一批珠簪宝饰,故而在店铺门外等,想打探一下她的消息。不多久,她的侍婢翠儿到了,我叫住她,她把我拉到一旁。
“我们小姐,今晚打算随袁公子私奔。”她悄悄跟我透露。
这消息无异于一个平地惊雷,震得我大脑空白。
“他们约好在曼硰湖边,紫藤树下见面。”
“万一姓袁的没来呢?”我问。
“她说她会等到他来,不来就从湖中跳下去。”她暗自着急,“曲小姐,你快劝劝她吧,我们也拦不住。”
算算时间,张芸儿大抵已经在去程的马车上了。我抓紧雇了辆马车,请车夫加快速度,给他加钱,加多少都可以,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自古男子多薄情郎,怎么这么糊涂!
太阳已经落山,我在湖边绕了一周,终于在一棵并不特别的藤树下找到了她。她站在水里,湖面没到小腿往上,看起来十分惆怅迷惘,显然,他没有来。
我大喊了一声,叫她不要动,等我过去接她。
她看到我,眼泪簌地一下就流下来。
现在我也在水里了,鞋与襦裙下端全部浸湿。提脚往前走,到她身边,她突然回身扑进我怀里哭起来,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一直在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很快,我就理解了这个“对不起”蕴含的意思。
树林中多出许多人,鸦默雀静,慢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