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辛苦了”
这是位利安无法形容的景象。
怎么说呢，只是感觉到很先进。什么词呢？…高科技？
楼颂之被忽视地跟在两人身后，他就看着位利安如同皇室巡视领地一样漫步，有丝绸般光泽的长发如藻漂浮在海水中有着好看的弧度。
他忍不住抬起手，颤抖地往前伸，想要去轻轻触碰。指尖，兀自被发丝卷了卷，一触即离。浑身仿佛一电，心里泛起麻意。
是信息素。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oga天然被其吸引。
金属般的气味就那样蔓延开，再涌上来就是浓重的腥甜。
楼颂之在释放出大量信息素之前，就两腿发软地跑走了。类似血液的气味中这时夹杂着几丝芝兰的香。
在公共场合释放出信息素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管是oga还是alpha。
阿德柏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真是恶劣的alpha。
位利安和其他吸血鬼不同，他的五感非常薄弱，经常分辨不出哪有移动的食物储存体。稍微好一点的是味觉，但是也只能分辨出一些甜味。他不是很热衷于进食，其实也是能理解的。
一般来说，beta是很难闻到和释放信息素，只有极其罕见是能闻到与释放的。就比如说阿德柏，但是也是很微弱的味道。
“阁下，这就是您休息的房间。”
阿德柏转身停下，对着这个没有礼貌的alpha微微鞠躬。
位利安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把人当作是仆人。长腿一迈，看看了房间内的布局和设施，比刚刚那个房间更符合他常识中的人类房间。
阿德柏在门内的一侧，再与位利安说几句话，却被他推出了门外。身体素质堪比alpha的阿德柏就这样被作势轻轻地推出去了。
位利安只是想睡觉了，并且也觉得没必要再听他听不懂的鸟语。
正常来说，一般人是推不动军校各项专业成绩接近满分的阿德柏上将。
真的是。
令人拼尽全力也望尘莫及的天赋。
他站在门外，眼神低垂地看向脚尖，军靴下踩的是昂贵繁丽的地毯。
这个房间从外到里都是这两个月以来阿德柏在诺瓦尔的协助下装置的，贵族总是喜欢那些人工制品，总是效仿着几千年消亡的蓝星人种。
困倦其实一直从苏醒到现在都缠绕着位利安。
位利安现在姿势端庄地躺在这大床上，亲爱的始祖在上，原谅他在沉睡期结束之前就醒了。这一定是个噩梦……
……
“那位醒了？”
诺瓦尔咬着手腕上的探测器，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
“让小队的人不要在这边晃悠。”
阿德柏想了想在alpha昏迷不醒的期间，突然频频反常的谢克和多登。
诺瓦尔沉默了一会，给两只手腕都装上了新的探测器。
“…安德，辛苦了。”
安德是阿德柏少年时的昵称。
他们当然都知道这句“辛苦了”背后的含义，曾几何时，诺瓦尔就再也没有看见过阿德柏意气风发的样子。
现在的阿德柏只是一个温顺的、克制有礼的、普通的beta，即使他是上将。
位利安又睡了两个月。
他又是被来自脑海中极其尖锐的声音吵醒——【注意！！注意！！！剧情重要节点请宿主注意！！——】
位利安非常非常非常地生气，他现在是嘴巴里塞了根木头困，想烧了这个世界。
头发又长了。按理来说，宛如被暂停时间的吸血鬼是不会继续生长头发的，但是位利安的隶属血脉…嗯，不太纯正。
反正好几次都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吵醒，睡觉的心情也非常差劲，干脆就不睡了。他左手拢着脑后的发丝，右手抬起伸在脖颈的上方，轻轻地挥动。
右手并没有接触到头发，却似乎被看不见的气流削断似的。
啊…这样好像太死板了。
位利安回想着一些发型的样子，随意地在脑后挥动着手。
刘海也剪一下吧。
在几次调整过后，位利安应该是得到了一个英俊又时髦的新发型。
断掉的长发就这样留在床上。
他决定出去探索一下人类的新世界。
……
alpha的毛发、体液都沾染着信息素。
每天都从这个房间路过的楼颂之从并没有关好的门缝中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被强大alpha的强势信息素包裹的感觉，其实还真不赖。一向被他人认为挑剔的oga，此时隐忍地看着那柔软床面上的发丝，眼底透露些渴望。
他以一副在实验室做实验的严谨神态却在一缕一缕地收集alpha的头发。
等到发丝已经全部锁定状态收置在楼颂之的随身存储环里，他起身，飘飘然般走了。脚勉强没有软。
……
9舱，是楼颂之在基地里的暂时领地。
那些beta和alpha都不愿意接触军队里的oga，他伪装的beta身份在来到这个基地的第一天就宣告失败。
摆放着各种高矮胖瘦不一的物质剂瓶的房间里，楼颂之手指颤抖地抚摸上他刚刚移置出来的alpha的头发。
虫母啊，光是这点信息素就让他险些进入发情期。
柔软的发丝在他掌心，被轻轻覆盖在某处，缠绕着。某人极端强势的信息素哪怕是只有微量，也在他芝兰气味的信息素里激烈的翻腾，却不排斥。
这是楼颂之除成年那次以来的第一次自慰，就用了几乎是陌生的alpha的信息素。
……
目前以位利安的认知水平而言，他描述不出这些眼前看见的景物，只是在这个建筑物中乱转。
应该没有过15分钟。位利安就看见一个染着银色头发的时髦男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呃，位利安觉得自己看起来可比银发男人平常得多。
“…诶…嗯，阁下、少爷，你好？哦不，您好？”诺瓦尔回想着一些尊敬的称呼胡乱地向眼前这个神出鬼没的alpha问好。
是刚醒么，完全感知不到啊。真的是顶级呢。
位利安不是不听，是真的听不懂。
他看着银发男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是听不懂的话，真的很无聊啊。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他饿了——一个吸血鬼现在饿了。
诺瓦尔尴尬地勾着唇角，感受着眼前这个alpha不友好的情绪。
头发或许是阿德柏帮忙剪的？军队里没人留这种需要打理的发型，喂喂就这样走了？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么。傲慢的家伙。
位利安能看出面前这个人的神色似乎千变万化，他也猜不出来也不想猜。饿肚子的忧愁此时像鬼一样缠上了他。
他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