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旱
他张小卒,哦不,应该是自今日起他张大用就是真正男子汉是大人了。更值得高兴的是,村长爷爷及村中族老们允许他在柳家村落根。如此,他就再也不是无根浮萍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问心无愧地娶妻生子了。想到娶妻生子,张小卒不由脸颊微红,脑海里浮出一位姑娘的面孔。
姑娘名叫刘雀儿,是本村的,住在村东头。姑娘命苦,父亲刘大有四年前病逝,留下她和她娘以及一个弟弟。娘仨个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张小卒得空就去帮忙干活,甚讨雀儿娘欢喜。
雀儿娘是个开放的婆娘,早就当着全村的人说了,等雀儿成年就许给张小卒当婆娘,谁家若是敢打张小卒的主意,休怪她这个寡妇堵门咒骂。村里人都可怜她们娘仨,也觉得这门亲事确实不错,张小卒是个吃苦能干的,若是娶了雀儿,以张小卒的干劲足以撑起这两个家。所以都笑着让雀儿娘把心放稳了,没人和她抢女婿,都等着喝喜酒呢。而张小卒和雀儿朝夕相处,早已互生情愫,只是没捅破窗户纸而已。
虽说雀儿的左脸蛋上有个拇指甲大小的胎记,破坏了她的相貌,但张小卒一点也不在乎,他喜欢的是雀儿的心善及能干。
今天之前,张小卒还一直心虚,觉得自己配不上雀儿,因为他是无根之人,不能给雀儿一个安稳的家。但今天他这一心病去了,犹如吐了一口积压许久的闷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明年雀儿就成年了,就可以嫁人了。也不知村里有没有打雀儿主意的野小子,不行,得找时间挨个警告一番。
想到也许有
情敌在暗中觊觎着雀儿,随时可能把他的准媳妇抢走,张小卒不由地紧张起来,紧了紧拳头,准备对全村尚未结婚的小子挨个拳头警告。
张小卒东思西想,一直神游到半下午才回过神来。麦子已经浸好,捞出来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桶里,提到石磨前开始研磨。带着白浆的灰色面糊从磨嘴里吐出,落进磨嘴下的桶里。
张小卒力气大,干活利索,两刻钟的时间就磨完了。正准备把磨好的面糊提到厨房里烙饼,院门被人推开了,张小卒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笑道:“婶儿,雀儿,你们来的刚好,我刚磨好面糊准备做饼,正准备过去喊你们过来帮忙呢。小慈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小慈是雀儿的弟弟,今年十二岁,是个半大小子了。
“做饭的活交给我,你去忙别的。衣服、防虫药、捕猎工具等等,深山老林里危险重重,这些准备工作马虎不得。雀儿,你去帮小卒收拾一下。”
雀儿娘刚三十出头,但家里男人去世后,担子全压在了她身上,精神以及生活的双重压力,让她比同龄女人苍老很多。还好这两三年张小卒帮她甚多,大大减轻了她肩上的担子。
雀儿今天似乎有些拘谨,一直羞答答地躲在她娘身后,听见她娘让她帮张小卒收拾东西,这才应声走到前面。
张小卒看着雀儿,一时间有些愣神。
往日里雀儿都是一身打满补丁的灰布衣裤,两根马尾辫挂在肩上,可今儿的雀儿不一样,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根玉簪束着,身上红花的斜襟褂,红花的长裤,红布鞋面的硬底鞋,脸上略施粉黛。好似一夜间这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下子盛开了,美丽的耀眼。
雀儿娘看到张小卒瞧着自家闺女愣了神,噗嗤一声乐了,伸手推了雀儿一把,催促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去帮你小卒哥收拾去。”
“哎”雀儿忙答应着。
“小卒你一起过去,需要带啥只管让雀儿给你收拾。”
“哦。好。”张小卒脸颊泛红,知道自己失态了,眼睛闪躲不敢与雀儿娘对视,急忙跟在雀儿身后逃也似的离开。
雀儿娘乐呵呵地进了厨房,一个人忙活起来。
刘雀儿和张小卒一前一后进到屋里,刘雀儿已经放开了,不再拘谨扭捏,转身问张小卒:“小卒哥,你需要准备什么尽管说,我帮你收拾。”
张小卒挠着后脑勺,道:“东西我都已经收拾好了。雀儿,你你今儿真好看。”
“是是吗?”雀儿脸颊上顿时红霞飞起,勾下头,两只手捏着衣角,手心里都是汗。
“好看,真好看。”张小卒使劲点点头。
“那那那”雀儿张着嘴,脑子里想着临来前娘的叮咛,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实在是羞死人了。脸上的红霞愈盛,就像盛开的大红牡丹。
“那什么呀?”张小卒被雀儿支支吾吾“那”得心里猫挠似的,忍不住催问道。
雀儿咬了咬银牙,两眼一闭,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势,道:“那嫁给你做婆娘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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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嫁给你做婆娘好不好?”
张小卒只感觉似有云彩拖住了双脚,身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飞上了九霄,飘飘然,如梦如幻。
雀儿本以为会立刻得到张小卒欢喜的答应,可勾着头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张小卒吱声,砰砰乱跳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鼻头一酸,眼泪噗噗地往下掉,哽咽道:“我就知道你只是可怜我们孤儿寡母才对我好的,根本不是真的喜欢我,可娘非说你喜欢我,会娶我做婆娘。呜呜”
雀儿的呜咽声唤醒了张小卒,他忙手忙脚乱地给雀儿擦眼泪,一边开心笑道:“谁说我不喜欢你,我心里一百个一千个喜欢,喜欢地做梦都想娶你做婆娘。快别哭了,哭坏了妆可就变成小花猫了。”
“那你刚才怎么不应声?”雀儿狐疑地问道,怀疑张小卒是为了哄她开心才佯装说喜欢她的。
张小卒尴尬地挠挠头,道:“幸福来得太突然,撞得我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傻样!”雀儿白了他一眼,心里却如蜜一般甜。
少男少女捅破了朦胧的窗户纸吐露真情后,一时间陷进了蜜的漩涡,四目相视,含情脉脉,无声而胜有声。
“小卒哥”还是雀儿先一步从甜蜜地漩涡里醒来,打破沉默,问道:“我记得你家里有一张狗皮吧?”
“有,在西屋放着呢。”张小卒道。
“你去拿来,我给你缝一双护膝。听说晚间山里寒气重,你睡觉的时候绑在腿上,免得被寒气伤了腿。”雀儿道。
“哎,好的。我去拿。”张小卒心里暖呼呼地,心说家里有个婆娘就是好。
雀儿做着针线活,张小卒坐在一旁,双手托着腮帮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雀儿看,像个傻子一样。被雀儿踢了一脚,这才收起一副憨样。
“雀儿,等你明年行了成人礼,我就请媒人带着聘礼去你家提亲。”
“恩。”
“现如今闹旱灾,日子不好过,但你不要担心,咬牙熬过去就是好日子了。”
“恩。”
“明年风调雨顺了,我打算再开垦三亩,哦不,再开五亩荒地。算上我现有的地,咱们就有十亩地了。”
“别累着。”
“嘿嘿,我你还不了解吗,要别的没有,只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我帮你。”
“我还打算等农闲的时候去山里凿石头,咱把这泥草房翻成石头的,听说县城里的有钱人全都住石头屋子,冬暖夏凉,住在里面浑身舒爽。咱们再加两间,让婶婶和小慈搬过来一起住。”
“听你的。”
“等日子好起来,咱再弄点鸡鸭养着,再圈个猪圈”
张小卒一件一件说着他对未来日子的规划,雀儿做着针线活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应一声。说到精彩处,小俩口嘴角都高高地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