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门生意
黎桃直到下午接到任知铭的电话才想起晚上两人要一起吃饭的事，再看手机，原来中午那会儿就收到陈辞的短信，其他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一个地址还有几个数字：150820，也许是门锁密码之类的。
她不禁佩服陈辞的老j巨猾，就这一句不清不楚的文字，就算她截图爆料出去，他也大可以随意找个借口推脱得g净。
她没有回应，到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要出门时，包带子g到桌上那本《凝聚态物理学的基本概念》。
书本来就残破，这下书页直接散开，黎桃有些心疼慌忙捡起来，整理好书页重新放回原位。
其实不过是本旧书而已，也不值什么钱，何必这么珍惜，重新去买一本回来就是。
这念头忽然冒出来，黎桃手顿住，惊得愣在原地。
这本诺贝尔物理学家安德森的着作，全英文版本，里面许多专业生涩的词汇，黎桃到现在才勉强能读下来。以前她和那人住在一起时，这本书就被那人当桌脚垫扔在地上。后来还是她觉得心疼浪费，找了个废弃的纸箱子垫上。
那人太穷了，穷得租在个城中村，银行卡上怕是都凑不到一万块，每天不修边幅就在家里无所事事呆着。不过好在他还肯让她去上学，b她亲生父母好多了。
黎桃又看了眼桌子上的书，高考那年结束，这是她唯一带走的东西。
她轻叹口气下楼，任知铭已经在路边等她。
黎桃上了车才发现男人今天一身正装，衬衫、西装k、皮鞋，身上还喷着香水。反观她自己，穿了件纯se的t恤，配着牛仔k。
“今天有会议？”黎桃诧异了瞬问任知铭。
任知铭似有些紧张，双手摩挲着方向盘，半天才回她：“啊……没有，那个，我已经订好位置，就蟠龙路上那家泰国餐厅，上次我们去过，我看你挺喜欢的……你觉得怎么样？”
“都可以啊。”黎桃点头。
两人其实都不是什么贪图享乐的x子，平时约会吃饭都是随意挑选一家，从没有像今天大张旗鼓过。
黎桃心里有些疑惑，但一时也没有头绪。
直到两人慢吞吞吃完饭，服务员过来收拾餐盘，忽然有人捧了一束玫瑰花过来递给任知铭。黎桃看着男人手中的玫瑰花和戒指，面容僵y呆愣在原地。
她脸上不见丝毫喜悦，就那样神se复杂地盯着任知铭不说话，任知铭见她久久没回应，轻喊了她声：“黎桃。”
黎桃摇摇头，知道自己和他完了，她低头垂眸望着他手中的戒指：“对不起知铭，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任知铭露出尴尬的表情，他以为自己和黎桃水到渠成，黎桃师母当媒人，他父母也都见过黎桃很是满意。今天正好是两人认识两周年的日子，他才选了今天求婚，没想到她否认得这么g脆。
他很快恢复过来，笑了声说：“看来是我不够努力，下次给我个机会。”
黎桃没说话，两人出了餐厅，任知铭要送她回学校，她拒绝了：“太远了，你早点回家吧，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任知铭晚上被她泼了一盆冷水，此时心情有些低落，没有勉强她：“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到宿舍了给我发个短信。”
“好。”黎桃说。
她看着任知铭离开，男人车越开越远，直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拐弯再也看不见。
黎桃终于意识到，她总以为自己彻底摆脱命运，过上正常的人生活，其实并没有。曾经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一辈子无法挣脱的枷锁。
黎桃结过婚，要是不出意外，她至今应该还是已婚状态。而且她今年二十八岁，身份证上的年纪却大了两岁。
她十年前就跟那人领了结婚证，蛇头和她父母从那人身上要了十万彩礼，后来她才知道，恐怕这是那人的全部家当。
对黎桃来说，这是门生意。
她站在路边等她预约的车来，不多会儿车驶到她身边，黎桃拉开车门上车，去的却不是学校的方向。
“师傅，麻烦去茂江金湾府。”
金湾府在平初大街附近，离她的学校很远，黎桃知道那个小区，高层临江大平层户型，房价自然也高得离谱。
她十八岁之前压根没有见过江水，她家乡本就是极度缺水的地区，一到旱季，几乎大部分河道都0露着。
后来黎桃离开家乡，她高中所在的城市没有江，不过却有一条横穿境内的大湖。她每天放学都从湖边堤岸走，她记得那人说过，自己以前呆的城市江面宽度可达上千米。
当然他后面还有一句，每年都会有数十人选择在那里自杀。
黎桃才不想si，她要是真想si，她爸妈说不让她继续念书，让她跟着隔壁萍姐去外面挣大钱，当她知道怎么挣大钱的时候她就该si了。
小区安保很严格，黎桃倚着门附近的路灯杆x1烟，那边保安在联系住户，等得到确切的回答走过来告诉她可以进去。
黎桃吐出口气熄灭烟，经由保安指引找到她要去的那栋高楼，保安帮她按了电梯，黎桃按了密码进门。密码这几个数字总让她有种莫名怪异的熟悉感，不过黎桃并没细想。
屋子灯光昏暗，空荡荡的不见多少家具，面对着江边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挡，窗帘拉开露出大片落地窗。
黎桃视线扫过室内，不见半个人影，只里面有间屋子门半掩着，透出一丝光亮。黎桃又忍不住往窗外瞥了眼，江边两岸灯光映在江面上，似满天繁星。
她一直梦寐以求的景se，此刻却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
黎桃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门，这似乎是男人的卧室，同样没什么东西，往里面走去只有一张大床还有两个床头柜。
男人面无表情半倚在床头，抬头见到她，轻扯了下唇：“来了，迟了十分钟。”
黎桃笑了下：“陈老师你一直在等我？”
陈辞看着她不说话，向她招手：“过来，陪我睡觉。”
黎桃深x1了口气，她视线转移到紧掩的窗帘上，撩了下肩处长发开口：“陈老师，你能给我什么？”
这话上次黎桃已经问过他一遍，陈辞蹙起眉：“你想要什么？”
她摊了摊手：“给我十万块。”
她在来之前，其实心里有其他想法，像是两篇nature论文制度不允许带手机，但实际上并没有过多严格的要求，之前陈辞见他们用手机也没有表现出不满。
只能说，今天陈辞可能心情不好，黎桃正好撞陈辞枪口上了，刚才他邀请陈辞一起吃晚饭，陈辞不也没答应。想到这儿，周克衍不免稍微宽了宽心，刚才陈辞应该也不是故意针对他。
可是黎桃的运气显然没那么好了，周克衍同情地看向黎桃，却见黎桃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盯着陈辞。
“黎桃，今天的实验你先不用做，回去把实验室规章制度抄一遍。”
说完这话，陈辞已径自走出实验室。
黎桃还是那副像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半天才开始收拾东西，周克衍拿过《实验室管理规章制度》手册翻了几页，在一旁安慰她说：“你别放在心上，陈老师肯定今天心情不好，你看他刚才不也没搭理我。总共十几页纸，你看你周末能不能抄完，不行的话我帮你抄几张。”
黎桃摇摇头，接过他递来的手册：“没事的师兄，我来得及，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她还以为那人压根不会动怒，没想到竟是因为这大动g戈，黎桃一时也不知道是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