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后小夫郎破产了 第61节
把火稳住,齐玉有所察觉的转了头,看到门口的身影心安了下来。
“可以洗洗手吃饭了。”
季子漠指了指麻绳上的东西:“你弄的?”
齐玉:“嗯。”
季子漠没再说话,齐玉最后又添了把火,站起身走到水盆旁,背着身把左手放在水里洗了洗。
“我放不好盐,还没放。”
季子漠说不出自己是何种感觉,就是心里发酸发胀,有些难受。
脑海中的齐玉,是衣着华贵,捧着手炉,踩着黑靴,淡漠如玉的贵公子。
现在跟着他的齐玉,烧锅做饭,杀鸡杀鱼。
那双手会伸进鸡肚子里,鱼肚子里,会触碰那些季子漠不愿意碰的东西。
“我不知道放多少盐。”齐玉又重复了一遍。
季子漠收了情绪,洗了手后往菜里放了盐。
齐玉右手落在身侧虚握着,左手把菜盛进盘子里。
很简单的饭菜,依旧是白菜萝卜大锅炖,里面加了些新买回来的猪肉。
另一个锅里是米饭,说是米饭不恰当,多兑了水,反而更像是粘稠的白米粥。
齐玉摆了四个碗在灶台上,正盛着饭呢,肩上落下个温热的掌心。
“很厉害,你这么厉害,弄的我这个一家之主很有危机感啊!”
季子漠收回手,把饭菜端到吃饭的箱子上。
锅底的余火啪嗒一声响,像是在烧着齐玉的心,他低着头任由自己眼里露出笑意,唇角扬起小小的骄傲。
季安季丫洗了手,四个人围着四方的箱子坐着,季子漠作为一家之主,郑重的夸奖了齐玉,夸完带着季丫季安鼓掌。
招摇得瑟的事齐玉难以适应,想伸脚踢下季子漠让他住嘴,动了脚尖才想起来这是箱子而非桌子,只能埋着头吃饭不搭理他。
齐玉脸上染了红,季子漠制止住鼓掌的季丫和季安:“停下停下,你们嫂嫂脸皮薄,再鼓掌要恼了。”
吃完饭烧了水给季丫季安洗脸洗脚,让他们回房睡去。
季子漠让齐玉回房睡,他摇摇头说不困,季子漠就让他坐着,自己站着刷锅。
“你”齐玉张了张口,话没想好怎么问。
季子漠:“你是想问我哪里来的钱?”
齐玉:“嗯,季丫的解寒丸买了吗?”
季子漠:“买了。”
把锅盖盖上,季子漠用一旁的干净抹布擦了擦手,用脚勾了个木凳在齐玉面前坐下。
齐玉看得出,他隐隐有些高兴。
“你觉得我什么名头最响?”季子漠眸如星光,闪着让人心动的破碎。
齐玉顺着他的话想着,还没开口,肩上就被人轻拍了下。
“神童啊!你家当时不也是看中我神童的名声才招我入赘的吗?十二岁考中秀才,不说大名鼎鼎,当时也算是风靡一时的吧!现在不还有人说我是文曲星下凡”
额,这话是真,就是当事人自己夸自己,齐玉稍微有些不习惯。
但看季子漠高兴,他认同的点了点头:“嗯,确实。”
如孩子炫耀着成果,季子漠继续道:“所以我就想了个赚钱的法子,卖神童对联。”
齐玉:???
他眼神如清晨小鹿,迷茫后是理解,卖对联是好想法,只是有些超乎想象。
季子漠:“所以我找了远山书肆合作,今天采买东西的钱就是提前支的钱。”
齐玉:“嗯?你想写了对联放在远山书肆寄卖?”
季子漠:“算是,他们稍微帮忙炒炒热度,这样才能有价值,要不然我总不能写一堆放大街上卖去。”
“倒不是嫌弃在大街上卖赚的少,就是东西摆在街上就不值钱了,到时候会顺带着连我都不值钱烂大街了,找远山书肆合作,在桑农县打出稀有的名声,这就是每年的财路,每年过年都能赚这么一次,再者有什么匾额提字,书写碑文,一年接几单就够了。”
用名声换钱,大声吆唤着卖学问,对于在含蓄中长大的齐玉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这样旁人应当会看轻你。”
季子漠:“所以我才找远山书肆,要是直来直往的卖我找他干嘛,谁说我卖了,我这是送。”
齐玉脑子还未转过来,忙道:“你刚才说卖钱的。”
季子漠嘿了一声:“咱俩谁跟谁,我肯定和你直说,对外面自然是另外一个说法,送归送,不得给点润笔费?也不过就是换个名目,就看怎么说的好听。”
“读书人自然不能提钱这个俗物,看中对方家中儿孙的才学送对联,别人给润笔费是不是就顺耳朵了?这样对我也好对卖家也好。”
“到时候我再用萝卜刻个章盖上去,完美。”
说到这里季子漠眼尾眯了下,思索道:“最好前面几年对送的人挑选一下,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到时候得到对联的人连续两三个考中秀才,就是最好的宣传。”
“不过这样的人钱上面就不太好说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折个中,前期少赚点也无妨,这样是麻烦点,主要是图个长远。”
“远山书肆只在临近几个县有门路,所以折腾不出什么花,这样最好,扬个小名,赚个小钱,多爽。”
“分成银钱不多他们估计不会太上心,不过永久的买卖总不会往外拒,就第一年麻烦些,后面旁人找上来,坐等着收钱就是了。”
“咱们就是一年开个一两单,不求大富大贵的,一年衣食无忧应该能做到。”
他说完等着齐玉评价呢,谁知齐玉直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季子漠在他面前招了招手:“傻了?”
齐玉回神:“不是,只是想到我娘之前说我不适合做生意,她喜欢游山玩水,若你是他儿子,她应当已经游遍了名山大川。”
谈到故人总是让人伤感的,季子漠似是有话难言,齐玉开口问:“你想问什么?”
季子漠纠结了下:“我是想问,要给爹娘立个衣冠冢吗?”
透过门缝处的缝隙,齐玉望着长长的黑夜失神,他总觉得,无论爹娘是生是死,他都要去阎王道走一遭,哪怕是找不到尸体,带回阎王道的一捧水也是可以的。
等到齐玉看向季子漠,等到陪他过完这一道,他想独自撑着船,不牵连任何人的去一趟。
齐玉说不用,静默中,他淡笑着,说起那些不为人知的事:“你是不是觉得,因为我爹和旁人有了孩子,我娘才如此恨他的?”
季子漠微楞道:“难道不是吗?”
齐玉摇摇头:“我以前也是如此觉得的,后来我娘说,当时我奶奶太过厌恶她,给我爹下了狠药,我爹神志不清,痛苦如野兽才如此的,她说我爹是人,不是神,她不会用神的要求去要求他。”
季子漠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娘还会”
齐玉:“我娘是恨我爹的,她恨他要娶她的时候坚定如铁,在家里用尽了办法,聪明的,笨的都用了一遍,那模样像是不娶她,他也活不了了。”
“她恨他,当他娘提给他纳妾的时候,他话语搪塞,拖来拖去唯恐他娘伤了心,她恨他拒绝纳妾不似娶她时那般坚决。”
齐玉眼眶泛了红,像是无助的孩子:“我爹是钟爱我娘的,他顶着心狠的名声把齐言归赶了出去,我娘要生意就给生意,要管家就让她管家,可是我爹到死都不知道,我娘恨他的不是他犯了错,而是他在她怀孕时怕我奶奶伤心,左右逢源的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