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22 因为我们不可能有后来
。”
然而就在安吉尔转身要走时,威廉又让他停下。他叫来了一个手下。那还是个男孩,黑色短发,个头却不低,稍显青涩的脸庞看起来也只有十七八岁。
威廉对他说,“麦克,你身形跟他差不多,你把衣服和鞋脱下来给他,回头我给你买一件新的。”
男孩二话没说,当即脱下来给了安吉尔。威廉则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了麦克。
“他这样太扎眼,还留了一路的痕迹。万一被那帮狗娘养的发现,不就留把柄了,”威廉对满脸写着不赞同的约翰这样说道,随后嘴角一勾,有点邪,“要不是达里奥见过你,我就直接把你衣服扒了。”
约翰抬腿用膝盖给了威廉大腿一下。
安吉尔迅速换衣服的间隙,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威廉。
他知道,不是威廉有意救他一命,红巾帮的其他人不会管他死活。那瞬间,安吉尔居然有一种想要对这个男人俯首称臣的冲动。不只是因为救命之恩。
安吉尔任由自己胡混了这么久,直到今天才在威廉身上看到了未来,像是夜里漂泊的小船看见灯塔。威廉与他心狠手辣的哥哥不一样,与他见到过的任何一个帮派分子都不一样。他是领导者,他有着一个领袖人物所具有的胆色、慈悲与刚柔并济。
安吉尔就是从那时候产生了想要跟着威廉的念头。而随着他对威廉和红巾帮的了解越来越深,这种念头就成了执着,誓不罢休。
按费迪南德自己的话说,安吉尔活在一个空想里,何尝不是疯狂又愚蠢。他整天追在威廉和约翰后面,甚至不惜跟迪亚哥决裂。当威廉终于答应,他也不在乎红巾帮内部的排挤和欺负,乐于做红巾帮中唯一的异类。
追随偶像的满足感几乎掩盖了安吉尔所有的不如意,同时也冲淡了他的警惕。他没有注意到约翰面对自己时越发不善的眼神。他更没有想过约翰逐渐将自己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砰。费迪南德猛一回神。
玻璃杯碰撞桌面的声音,像极了记忆深处穿透自己身体的子弹声。
约翰回到了原位,一手拿烟,一手举杯。他冷笑一声,酒精和烟雾好像让他的话语里带上酸意,对着布兰登说道,“你以为威廉真有多信任你。”
费迪南德懒得再听他们互相讥讽,只得再度插话打断,“先生们,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吧。”
布兰登阴沉沉地瞪了约翰一眼,忍下了回怼的冲动,问道,“他什么态度?”
“枪的事,他会去找瘸帮。但毒品,”费迪南德勾起一个有些无奈的笑容,“他说他会亲自烧毁。国王陛下下命令了,再碰就是死路一条。我算正式见识这位科奥赛之王的气势了。确实,他不仅有瘸帮的支持,他身后还站着警察局。他那么手眼通天,我只是个小商人……老实说,我是有些不敢动这方面的心思了。”
说完,他又有意无意朝着约翰的方向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便宜瘸帮,还有好几批货没销出去呢。”
约翰的脸色果然又阴又沉,费迪南德似乎看见了他脑袋上的青筋。
约翰今晚可是连续吃了一连串的枪子,再加上自己不着痕迹地煽风点火,只怕他将怒火压抑得甚是费劲。
“话说早了,费迪南德,”约翰沉声说道,“瘸帮想要得逞没他妈那么容易。这次叫他们抢去正好是个由头,该叫威廉知道杰瑞米那个老坏坯背着他搞什么鬼。等他那边闹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你用不着怕,到时候有我,我来找人弄。”
费迪南德松了口气似地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如今整个科奥赛能干过杰瑞米和瘸帮的,也就是你约翰和你的红巾帮了。再说,威廉又是从红巾帮出去的,和你又是多年的好兄弟。怎么样他也都会向着你。”
约翰嘴角微弯。看起来不是笑,只是扯了起来给个反应。他身后的麦克却皱起眉头。不过最后出声的却是布兰登,“那枪的事,威廉有问什么吗?比如弗拉维奥,比如‘幽灵枪’。”
“没有。他应该还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哦。没事。即便他亲自去看,不是一把一把检查的话,应该也不会发现什么。”然而布兰登脸上的紧张却让他的话更像是自我安慰。
约翰好像找到了自己这一晚愤怒的发泄口,突然对着布兰登嘲笑道,“哎,布兰登,你说威廉要是知道你敢背着他干私枪生意,他会怎么做?”
布兰登也不示弱,“我们在一条船上,他要让我下地狱,我他妈也会拉着你一起。”
约翰这次反而真的笑起来,像是满不在意,又像是自暴自弃。
费迪南德整了整衣服,展示出一副想走的架势,说道,“那就等威廉给下一步的指示了。安全起见,咱们的生意也还是多停一段时间吧。我先回了,有新进展我再通知你们,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
约翰点了点头,布兰登却挽留道,“这么着急干嘛,留下来玩两把再走呗。”
费迪南德起身,给了个旁人再无法干涉的理由,“不好意思,有美人相约。”
布兰登嘿嘿一笑,“那还是不打扰你的好事了。”
然而费迪南德却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低头抽烟的约翰说,“有件有趣的事情忘了说了,威廉似乎觉得我有点像……安吉尔·布里托。还一直问我来着。”
这个名字一跳出来,除了布兰登反应平平,约翰和他身后的麦克同时紧紧盯住了费迪南德。虽然约翰的眼神更像是失去了焦点。
他皱着眉低声重复道,“……安吉尔·布里托?”
“他说起来的时候我也纳闷,我跟他很像?他还摸了摸我的右手手腕,好像是在试探,”说着费迪南德就亮出了没有瑕疵的手腕,脸上满是不解,“我听迪亚哥说那时候安吉尔总是跟着你们,想必你对他也很熟悉。你觉得呢?”
费迪南德看着约翰神色里难得的一点慌乱,心中生出淡淡的快意,只是那快意更是一条裂开的缝,从缝隙里看去,就是铺天盖地的恨意与杀意。而表面上,费迪南德依旧面如春风。
许久,约翰才又低下头,说道,“他跟你开玩笑而已。”
费迪南德微微一笑,边朝着门口走去边说,“那再见了,先生们。”
“你送费迪南德出门。”约翰对着麦克嘱咐道。
麦克就领着费迪南德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约翰和布兰登。
布兰登喝光了酒杯里的威士忌,朝着又抽出一根烟的约翰说道,“怎么,你很在意这个安吉尔?”
“关你屁事。”言语间约翰已经难掩烦躁与怒意。
布兰登也是不甘示弱,“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真是操了!你就会冲我发脾气,是我扣了你的货,还是我他妈不拿你当兄弟?”
约翰抬头朝布兰登看了一眼。也就是那一眼,忽然叫布兰登的气势全卸了下来,让他这一晚被输赌的郁气冲昏的头脑登时清醒了不少。
那眼神简直让布兰登后背发寒。
“滚,别让我说第二次。”
布兰登也看出来约翰处于暴怒的边缘,拿了衣服就小声地骂骂咧咧着出了门。
等麦克返回时,已经有侍应生走过来告诉他布兰登离开的消息。而等他走到贵宾室的门口,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摔打声。
麦克收回了抬起敲门的手,沉默地守在了门外。
他想起威廉离开红巾帮那天的暴雨,想起在野牛造船厂的大门外站了一夜的约翰。
还有威廉在那之前叮嘱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