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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恶语

 

许乔到楼下泡了澡,喝了碗粥,便挟着电脑到床上窝着了。他有太长时间没有和蒋聿上过床,昨天晚上又喝了点酒,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只顾着一时爽任由蒋聿摆弄,现在走个路都屁股疼。

病历和资料实在催眠得很,看得许乔眼睛越眯越小,最后捧着电脑靠在床头睡着了。

蒋聿上楼来问许乔晚上吃什么,没成想一晃儿功夫许乔就倚在床头睡着了。

蒋聿把许乔腿上的电脑拿了下去,拍拍许乔的脸:“别睡了,都睡一天了,快起来动动。”

许乔眼皮动了动,眯着眼盯着眼前人看了一会儿,缓过神来见是蒋聿,沉声道:“别吵。”声音沙哑地有些厉害。

蒋聿伸手摸了摸许乔的额头,发觉这人有些起烧,他想到昨天晚上折腾许乔折腾大半夜,不免有些后悔。

蒋聿柔声道:“转个身,我给你后面上点药。”

许乔脸蒙在被子里,不耐道:“里面没破,你太吵了,出去让我睡会儿。”

蒋聿道:“听话,我给你抹点药膏,你这还当医生给别人看病呢,自己都烧起来了也不知道。”

许乔实在烦蒋聿在旁边讲话,但又奈何不了他,只好听他的翻身趴下,希望蒋聿能快点抹完然后还他安静。

蒋聿拿了床头柜的药膏,掀开许乔身上的被子和丝质的睡衣。

许乔皮肤很白,微微泛着冷玉似的光,睡衣下那段腰肢的弧度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很诱人。

这让蒋聿想起了两人的初遇:许乔没穿白大褂,弯腰在捡什么东西,深蓝的衬衫绷紧了贴合在腰上,西裤勾勒下臀部挺翘,两条腿又长又直。

蒋聿当时就想,要是能把这人摁在身下……这腰、这腿……他当时想想都要硬了。

那时候的许乔刚工作,脾气远没有现在那么难伺候,人也很好骗。那张面无表情的美丽皮相下,尚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蒋聿装傻充楞扮可怜,足以把这个年轻的外科实习医生骗的晕晕乎乎的。

许乔发了低烧,后面又热又紧。蒋聿沾了药膏的手指,在许乔后穴中涂抹。

蒋聿是想给许乔好好涂药膏,奈何某人实在敏感,他手指略微碰到壁,便会得到一阵战栗似的收缩。

“你夹这么紧,我真没法儿涂。明天你再拉肚子,又得在家躺着跟我待在一块儿。你不是不待见我么?”

大概发烧的时候,人的脑子也不大转了,平时蒋聿这么跟许乔说话,许乔一准翻脸就走,然后几天都不跟这人说话。

现在许乔听见这话只是哑声催促:“快点涂。”

蒋聿听出许乔话里的倦意和不耐,于是不再废话,细细抹完药膏,又喂许乔吃了退烧药才走。

小烧的老学究,他道:

“许主任啊,你看看躺在这儿的这个人,他前几天还活得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死了呢?”

许乔闭着眼睛,嘴唇都在颤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曹治明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方丝质的手帕,细细将许乔额头上的汗珠擦去,道:“我能干什么呀,这不是过两天这人就得拉去火化么,我就想着,怎么也得请许主任过来跟我一块商讨商讨,给外界个说法嘛。”

许乔偏过头,缓缓道:“我只是个医生,按手术方案做手术……我什么都做不了,你放了我吧。”

曹治明笑了笑,眼底的凶狠隐匿在了他眼尾的笑纹里,似乎连他脖子上的老年斑都变得慈祥了起来。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手术不是你做的?吻合器用的不是蒋氏制药的?后天职工大会,我也不强求,你自愿上会上念点东西就行。怎么样?”

许乔摇了摇头:“是我替曹越做的手术,我会在会上承担责任的。”

曹治明道:“你负不负责没关系,把蒋聿捎上就行了。”

许乔抿着嘴,没说话。

“怎么?你不肯?”曹治明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室内回荡着,异常刺耳,又道:“真是叫人感动。”

话落,曹治明伸手抓住许乔的头发,将他的脸抬了起来:“你一个男人跟蒋聿搞在一起,他能给你什么名分?偷偷摸摸地也这么多年了,何必为了他自断前程?再者……你难道不知道你在国外的时候,他就跟蒋婳订婚了么?情人跟事业孰轻孰重,蒋聿心里门儿清。许乔,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这么傻呢?”

许乔不说话,只是沉默。

曹治明道:“你要是肯早点松口,也能少受点罪。”

话落,曹治明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支注射针管,捏在了手里朝许乔走了过去。

许乔看见那管注射剂,心里一惊。

本能驱使着,许乔拼死挣扎起来,几乎就要别开那保镖的钳制了,但后者毕竟受过专业训练,眼看许乔就要不受控制,便一脚踢在许乔腿弯。力道不大但角度掐得正好,许乔膝盖砸在了地上,再无抵抗的余地。

曹治明使了个眼色,保镖便摁住许乔的脑袋,掰开衣领,将那段纤细白皙的颈子奉上。

曹治明将那管注射液,缓缓推进了静脉,他扔了针头,朝那老法医摆了摆手。

法医会意,站起来朝曹治明点了点头便走了。

而后,许乔便被“安置”在了轮椅上,甚至不需要绳子,许乔就那么安安静静地任人摆弄——那管注射剂里的麻醉成分已经带走了他全部的感官,四肢百骸都从他身上消失了,只存留了一片意识。

曹治明站了在许乔对面,道:“蒋聿这人不放心,在别人火化之前还要找人来做尸检,请的还是最有名望的老法医。但那法医说了不算,许主任说了才算。人是你杀的么?许乔?”

他不是问“人是不是你治死的”,也不是问“人是不是因你而死”,而是“人是不是你杀的”。

许乔心头一颤,他费力地扯动着颊上的肌肉层,用尽身上仅剩的一点力气:“不……是……”

“那他为什么死了呢?”

“手术可是你做的呀,许主任……”

“你看这人死在这儿,太平间又这么冷,他多可怜啊。这怪谁呢……”

“你杀人了,许乔。人就是你杀的。你作为一个医生,不救人反而杀人。你对得起你当初宣过的誓么?”

“恪守医德…精益求精…救死扶伤…执着追求……”

…………

许乔再没给过曹治明任何一句回复。

耳边的话语像是蛇的毒牙,刺进了许乔的心脏。曹治明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地回放着、重复着、指责着,和那管药剂相辅相成。是心理暗示,也是深度催眠。

曹治明看着许乔微微涣散的瞳孔,满意地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毒舌般的微笑。他又推着轮椅,将许乔推到了那个放着解剖了一半的尸体的床前。

这个年迈的老人低下头,缓声在许乔耳边轻轻道:“你就待着这儿替蒋聿好好想想,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免得他还煞费苦心找人来做尸检。”

而后他便走了。

偌大的太平间便只剩下了这数十具尸体,和一个活人。

许乔只要一睁眼,便能看见那个死于贲门癌的病人的脸。

他被锁在这地方,待了一天一夜。

第五天早晨,曹治明到的时候,麻醉剂药效早已经过了。他找了半天没找到许乔的人,最后才发现,这人蜷缩在太平间最后面的物品柜旁边。

许乔抱着膝盖靠在墙角,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嘴里念念有词:“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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