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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意识看了一眼许肇平的头顶,又低头看他手臂,又看他穿的鞋。

最后他看向许肇平的脸,问,“老师,你多高啊?”

许肇平只觉得他跳脱,没回答他,眉头微皱,“你在干什么?”说着他蹲下去掀起束尧的裤腿看膝盖上被擦破皮的那块肉。

摔得不轻,本就薄的布料被擦破,两边膝盖都破了皮,左腿严重些,估计被石棱划到,有一道明显的血痕。

束尧刚要解释,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一道娇甜的女声传来,“许老师,你在家吗?”

许肇平明白过来束尧为什么摔倒,两人都没出声,许肇平扶着束尧往屋里走,送他坐到床上,又找来酒精和棉签放到旁边,“你先处理一下,我出去看一下。”

束尧点头,叫住要走的许肇平,“老师,我刚刚可能被看到了。”

但在束尧看来有大麻烦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只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门一关上束尧就起身趴到门板上,耳朵贴在木板上,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看到,要是真被看到待会就从窗户出去,围墙看着也就两米多一点的样子,翻出去应该不难。

才到这一天不到,束尧已经第二次偷听人说话,同样的地点,姿势略微不同——束尧不敢开门了。两人的交谈声都不大,不像今早来的那个男人,说话铿锵有力的,束尧不开门都能听个清楚。

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个女孩的声音,他好像在问许肇平什么,因为束尧就听到个“吗”字。一直都是女孩说话比较多,这次许肇平倒是说不少,但貌似也是刻意压着声音,束尧更听不清了。

然后女孩又问了些什么。束尧一句听不清,但还是锲而不舍趴在门板上不放弃。

没过一会儿,许肇平的皮鞋声响起,又远了。束尧以为两人走了,正要开门,门口就响起两个敲门声,女孩的声音传来,“束尧,我可以进来吗?”

束尧被突然清晰的声音吓一跳,眼睛都瞪圆了,紧紧按着门板,不知道如何应对。许肇平这是跟她说了什么?自己这样出去见人能行吗?

他抿唇按着门板不说话,但还好,没等他想好怎么办许肇平就来解救他了,“他刚刚说困了,可能睡着了。”

“好吧,那我先回去啦。”

许肇平把人送到门口,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女孩,道了谢,看人走远才把大门关上,转身就看到束尧坐在正厅的沙发上,拿着棉签往膝盖上擦,疼得龇牙咧嘴,然后就开始擦周围的安全地区,不再碰真正需要消毒的地方。

沙发凹陷,束尧才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许肇平。他敷衍了事,刚准备把裤腿放下去,就被许肇平制止,“你这块伤口有点深,不好好处理可能要发炎的。”

许肇平拿过桌上放着的酒精和棉签,蘸湿后轻轻附上还沾着灰的口子,束尧疼得下意识往后一缩,却没得逞,许肇平早一秒握住他腿弯,紧紧扣住。许肇平抬眼看一眼束尧,声音比眼神严肃得多,“别动。”

束尧被抓着脚动弹不得,许肇平兴许也看得出他怕疼,边给他沾灰边轻轻吹气,酒精蘸湿伤口的痛感被凉感减轻,束尧也懒得自己弄,自己弄反而更疼,索性躺在沙发靠背上,问他刚刚的事情,“那个女生是谁啊?”

“学校同事的女儿,过来送鱼。”

“她怎么来叫我?”

许肇平没马上回答,等他清理完这边放开束尧的腿,又抓住另一条腿的空隙,没再吹气的空隙回答,“她刚刚看见你,问我,我说你是我的朋友,来大陆玩,她可能想认识一下你。”

“噢,我刚刚吓坏了,不敢开门,下次她来我再跟她赔罪吧。”

“嗯。”

“老师你还告诉我你多高呢。”束尧想起来,不依不饶。

“一米八九。”许肇平盯着束尧膝盖上那道长长的血痕,眉头皱得更深,“下次不要再跑这么快。”

束尧点点头,伸手捏了捏许肇平的手臂,又捏了捏自己的,“老师,你的肌肉怎么这么大。”

从昨天第一次见许肇平,束尧只注意到他的一张脸多么伟大,却没注意到这个男人的身高体型。许肇平穿着西装,让人容易忽略他健硕的身材,这么一比,才发觉自己比他小了一个号。他手臂上的肌肉被衬衫包裹,略用力时绷紧,才能看出三四分。

“你是不是体育老师啊?诶,体育考试也要改卷子吗?”束尧似乎真在思考。

许肇平被他逗乐了,眉头终于舒展开,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不是。我房间里面有哑铃,你要用可以去拿。”

“啊,痛痛痛!”束尧突然感受到膝盖处被酒精浸染的刺痛,挣扎着要缩回腿,却被扣住,许肇平又换了一根棉签,但没急着蘸酒精,只是轻吹着那处有点深的口子。

等束尧缓了一会,才又开始清理,这原先浅一点的小口子束尧还能忍,这道他是真不行,于是他用尽全力抽回脚,眼睛里泪花都要出来,“老师,我自己弄吧。”

许肇平并不强求,重新拿了一根棉签蘸了酒精递给他,“我看着你弄。”

束尧接过去慢慢蘸,却始终不敢往那道口子抹,血红的口子上黑乎乎的,还沾着院子石板上的灰。

“束尧,这两天天气热,真的可能会感染。”许肇平看他在那磨洋工,提醒道。

束尧蜷着腿,棉签在伤口周围游离,不敢往伤口上怼,抬头看许肇平又皱起的眉头,下意识说,“那还是你帮我弄吧。”说完就把棉签往许肇平手里一塞,彻底瘫在沙发上不动了。许肇平接过棉签也没多说什么,重新蘸了点酒精给他清理。

忍过这阵疼,束尧重新活过来,直起身看了膝盖两眼,许肇平正好给擦完,因为要吹气微弯的腰直起来,抬头就正对上束尧的脸,两人鼻尖的距离只有两厘米。他好像忘了动作一样,突然不动了,两人四目相对。束尧莫名被那双眼睛吸引,许肇平的瞳色是纯黑色,像是深海的黑色漩涡,要把人卷入。

束尧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应该退后,却没办法撤回身体,像是一块被吸引的磁铁。他闻到许肇平身上的烟草味,混着檀香,钻进他的鼻息。许肇平率先往后撤了一下,又垂眸看向手里的棉签,将桌上摆着的一把沾有微淡血迹的棉签收拾好,问他,“其他地方有伤口吗?”

束尧也回过神,收起心里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泛起的空虚感和困惑,把右手伸过去,“这有一点儿。”

他的右手也在地上挫了一下,倒是不严重,只是手腕处破了一点皮。许肇平耐心给他消毒,两人都没再说话。等全部弄好,束尧拥有了一条新短裤——许肇平直接从膝盖上一点把裤腿给剪了,说免得换再擦到口子,等晚上结痂了再换。

由于手上的伤,束尧的打下手生活未满一天就结束。他在许肇平进厨房准备晚饭后跟过去要生火,却被许肇平一票否决。

许肇平把好友送来的两条鱼都做了,一条熬汤一条红烧,红烧的倒是很合束尧的口味,大多数都进了他的肚子。许肇平也很符合束尧心中老一辈的形象——口味清淡的养生人,红烧鱼就没动几筷子,只喝了两小碗鱼汤,还给他盛了不少。

本来说包揽洗碗的人也在今天就停工养伤,束尧很贴心地不添麻烦,只把碗筷收拾好放进厨房,然后坐在灶台边的小板凳上看许肇平洗碗,拿着一根小棒一下一下杵着地面。

许肇平看他无聊,想让他找点事情做,说,“你回屋吧。”

“嗯?为什么?”

“在想什么?”许肇平问,看出他心不在焉。

束尧摇头,把手里的小棍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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