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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钟染之后的几天里都很开心,甚至晚上不再强硬的绑着温若庭,连温若庭依旧不怎么搭理他也不在意了。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是阿庭哥哥的人了。”说这话时钟染拱在温若庭怀里,手捻着人垂在胸前的头发玩。

“陛下慎言。”温若庭没什么感情道,自钟染手里救回自己的头发,翻了个身背对着钟染。

“难道不是吗?”钟染不满,又有点羞赧,“你都…都那样对我了……”

温若庭早已为此找好了借口,他说:“奴才只是为给陛下分忧而已,此等小事,陛下不必挂怀。”

总之在温若庭心里,钟染贵为天子,就该高坐明堂,不染尘埃。他像个封建的大家长一般,固执地要求钟染娶妻生子,不要与他沾染半分不该有的感情,哪怕他们此时早已牵扯不清。

钟染呆住了,问他什么叫“只是分忧而已”,什么叫“不必挂怀”,那之前在床上那么温柔喊他“小染”,也只是为了替他“分忧”吗?

脑子又开始传来细细密密地疼痛,一会儿是温若庭在他耳边温柔的要死说:“阿庭哥哥在呢。”一会儿是他此刻冷漠无比的要他不必挂怀。

胃里开始漫起来不适地感觉,他不甚在意地按了按,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好压下那股子反胃的劲儿。嘴巴里颠三倒四念叨着什么,“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分忧…对,阿庭哥哥以后都要替朕分忧。我们两个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温若庭看着他这样,更觉得是自己害得钟染发病的,一时心软要哄,可听到他最后一句立马心下一惊,以为钟染又想对影一下手,语气不免带刺,“陛下,你我再如何也只能是君臣,譬如’我们两个人’这样的句子,是万用不到你我身上的。”

钟染呆呆望着他,良久扯唇一笑,红着眼圈凉凉道:“你我用不到,你和那个影卫就用得到吗?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难道还指望他和你有什么以后?”

钟染用力按着胃,“是因为和他上了床吗?我也可以啊。”

温若庭也不知道钟染的思维怎么就发散到这么离谱的地方了,脑子里乱七八糟,最后只干巴巴回了句,“陛下,他有名字,他叫影一。”

钟染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自顾自起身从床头一个暗匣里拿出个东西,塞进温若庭手里,只说,“我也可以。”

那东西触手温凉,白的腻人,打眼一瞧就知是上好的羊脂玉,此刻被雕成不甚雅观的形状,横在温若庭手里。

“钟染!”温若庭又惊又气,或者说有些失望,那东西细长一条,可温若庭觉得好像重若千斤,“你是一个帝王,你要知道你得……”

“我是一个帝王!天下尽在掌握,你若不从,我便杀了那影卫!”钟染没让他继续说出那些令他不舒服的东西,大叫着打断他。

温若庭听罢,扔开手里那东西就翻身下床,也许是他犯贱,可能骨子里就是个奴才,钟染都没有再绑着他了,他还每晚乖乖躺在龙床上。

“温若庭!”

“你再走一步,我就杀了那个影卫!”温若庭没理身后钟染的喊叫,抬步继续往外走。

杀吧,谅钟染也不敢。

“那我呢?”钟染语气突然恢复诡异的平静,温若庭头皮一阵发麻,回头果然看见钟染不知哪里拿的匕首,正抵在自己脖子上。

钟染这个疯子,因为温若庭的话不敢伤害影一,但完全能做出拿刀捅自己这样的事。

温若庭几乎是立时就慌了,他也说不清到底是无奈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只知道软着嗓子哄钟染放下匕首。

“你总是这样,该心软的时候不心软,不该你心软的时候又优柔寡断。”钟染讥嘲道。

“滚过来。”

温若庭手指一颤,低头走向钟染。

他确实优柔寡断、行事总是心慈手软。可到底也曾经被人称作“九千岁”,可见心慈手软这词对他来说水分还是很大的。就连影一他也是说走就放人走了,可钟染不行。

钟染是哪怕他辞官走出皇城,也要在皇城附近置个宅子牢牢守着的人。

如果说影一是他的心和魂魄,那钟染就是他全部的血肉,是他的骨头,是他从入宫到现在活着的所有意义。

“何必呢,陛下。”

钟染并没有理会温若庭的话,固执地将那根羊脂白玉塞在温若庭手里,自己脱了衣服赤条条躺下。

匕首就放在枕边,是钟染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一代帝王,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真是前无古人了。

“这改变不了什么,陛下。”

钟染依旧没回应他,只面无表情去拿那匕首,一副温若庭再敢拒绝他就抹脖子的姿态。

温若庭摇摇头,认命一般上床拿过玉势,冷声重复,“这样做改变不了什么,也代表不了什么。”

他期望钟染回头,可钟染这次都不看他。年轻的帝王浑身赤裸,咬着唇侧开头将脸埋进被子里,狼狈开口:“朕…我是第一次,阿庭哥哥…”

钟染固执又狼狈的极力将气氛带向暧昧,可这正是温若庭最不想要的。

于是钟染的第一次,没有前戏、没有安抚、没有他期望的拥抱和亲吻。

他只是在这一天得到了十几年来第一次由温若庭亲手赐予的痛与鲜血。

甚至都这样了,温若庭第二天还不放弃给他选秀。

他们至此与年少时光彻底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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