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七位死者
“行了,”陆嘉瞪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对赵斌说:“赵总,我弟弟少不经事,言语中多有冒犯,您见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最近这几个月恐怕都没时间,很抱歉。”
“有时间啊!赵总您说个时间,我一定让我哥去!”秦睿立马接过话茬。
去你妈的吧!陆嘉简直想揍他。
“没事没事,我这儿不急,你们先忙着,等我那边好了就找你。”赵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陆嘉的肩膀,笑着离开了。
看着赵斌远去的身影,再想到他拍在陆嘉肩膀上那五根肥短的手指,秦睿的脸色越来越冷。
“看什么呢?!你刚刚怎么说话的?谁教你跟别人说话这么冲?还不赶紧上车!”
赵斌一走,陆嘉立马开始凶秦睿。
旁边有不少路过的学生往这边看了过来,秦睿又是校草,他不由得老脸有些挂不住,撇过脸不服气地说:“看见你有生意不接我愁得慌。”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感情不是你出力对吧。”
“我陪着你去嘛。”
“你到底上不上车?”
“给,”秦睿把身后的行李箱拖出来递给陆嘉,“都叫你不要骑电瓶车来接我,同学看见丢死人了!以后我还怎么在学校混?”
陆嘉手臂搭在扶手上,没好气地说:“我花钱送你上学是让你来学校混的?你看看赵斌,他以前跟你一样是个小混混!你是想以后变成他?”
秦睿眼睛顿时大睁,他才不要变成秃顶光头!
“行了行了,赶紧上车吧。”
秦睿苦着一张脸,仍是不愿意上车,“要不你下来,让我开。”
陆嘉一脸无奈,“你有机动车驾驶证吗?你是想咱家唯一的交通工具都被交警没收吗?”
秦睿撇着嘴,在众目睽睽之下迈开长腿,坐在电瓶车后座上。
“你是不是吃胖了?怎么一坐上来我这车就重了这么多?”陆嘉开着小电瓶车在路上行驶,回家要跨半个城,也不知道电瓶车的电够不够用。
现在已经驶离闹市区进入郊区了,人也少了起来,秦睿直接无所顾忌单手搂着陆嘉紧窄的腰,脸枕在他后背上,闷闷地说:“嗯,长肌肉了,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都硌着我脸了。”
“你还有脸说?隔三差五让我给你打钱,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陆嘉扯着嗓子在前面喊,耳边风太大了,他怕秦睿听不见。
秦睿转过脸看着陆嘉柔软的头发,愤懑地在他腰上捏了一下。
“干嘛,我开车呢。”陆嘉真想踹他一脚。
都说打弟弟要趁早,他当初看着一脸懵懂,大眼睛里总是呈着一汪水的秦睿,没舍得下手,现在他长大了,反倒有些不好打了。
“我不喜欢那些娇滴滴的女人!”秦睿扯着嗓子跟他喊。
哦,原来他喜欢那些丰满的女人。
陆嘉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
回家后,陆嘉把行李箱递给秦睿,让他自己收拾行李,他则去厨房做饭。
这个房子太小,卧室只有一间,可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之前住几平米的地下室时,俩人挤在一张一米二的小床上,那个时候秦睿还小,把陆嘉当妈了,极度依赖他,哪怕后来他长到十岁,搬进了带有卧室的出租屋里,秦睿也非得跟陆嘉睡一块儿。
更有意思的是,本来陆嘉以为秦睿这个依赖性等上了高中住校之后就会减少一点,可谁知道这小子上了高中住校之后,竟然一改以前的混账模样,发奋图强,高一被保送大学了。
直接给陆嘉省了一大笔钱。
想要分开睡,就只能等换个大房子了,陆嘉悻悻地想着。
麻利地炒了四个菜,然后去卧室叫秦睿出来吃饭。
秦睿兴高采烈的脸在看见一桌子绿色菜品后顿时垮了下来。
“炒菠菜,炒空心菜,炒秋葵,白菜豆腐汤,”秦睿拿着筷子把菜全部拨了一遍,末了,抬起头绝望地看着陆嘉,“肉呢?”
“肉?你还想着吃肉呢?在学校没吃够?你都胖了你知不知道?”陆嘉给他盛了一碗饭。
秦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话?我身材不知道多好,哪里胖了,我不过是最近长身体,多吃了几口肉,你就开始说三道四,有你这么小气的哥吗?”
“吃点儿蔬菜怎么了?谁家好人天天吃肉啊……”陆嘉递给他一双筷子。
“学校跟你做得能一样吗?野花没有家花香,我就等着回家吃你做的呢,你知道食堂阿姨的帕金森有多严重吗?红烧肉抖都只剩汤了,要不是看我长得帅,阿姨多给了我两块肉,恐怕我早饿死了。”秦睿不情不愿地接过筷子。
陆嘉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秋葵,“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回来一趟就怨天尤人,看看你以前,给啥吃啥,多乖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睿一上大学怨气就变得特别重。
秦睿猛地转头看向陆嘉,他眼下的乌青就好像印在血管里了一样,始终无法消退。
瞥过头,默默地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饭。
“吃完记得把碗洗了,黄奶奶说她身体不舒服,叫我去给看看。”陆嘉吃完饭把碗往桌子上一丢。
“咱家为什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秦睿漫不经心地看向陆嘉在门口换鞋时露出的一截白皙细长的脚踝。
他又瘦了。
陆嘉系着鞋带的手顿了一下,“哦,一个老熟人,工作的地方出了点儿问题,让我帮忙看看。”
“就是看看?”秦睿语气有点冷,客厅昏暗的光线衬得他棱角分明的脸有些邪魅。
陆嘉脸色跟着沉了下去,直接坐在玄关的小凳子上,严肃地说:“那不然是干嘛?咱家是做什么的你心里不清楚?有客人上门不是很正常?”
秦睿眼睑低垂,默默地点了点头,“嗯,赚钱养家的是你,我不该多问,你去奶奶家吧,等会儿我洗完碗了去找你。”
望着秦睿面无表情的脸,陆嘉有些心累,这十八年的相处了解,陆嘉知道秦睿不发脾气比当场发脾气还吓人,心里憋着一股气,肚子里指不定要使什么坏呢,并且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进入,领地意识很强。
但是眼下陆嘉也没空去管了,换了双鞋,就出了门。
关门时发出嘭的一声响。
秦睿幽幽抬起头看着深绿色的门,眉眼压得极低,瞳孔闪烁着危险的光,他转头环顾这间小客厅,一道黑色影子出现在即将燃尽的檀香后面。
秦睿眯起眼睛,那影子就像察觉到危险了一样,瞬间消失,只剩财神像静静地摆在东南角,一切如常。
这脏东西是跟着王松进来的?
陆嘉是个道士,行医问药,占星卜卦全能,他和秦睿搬进这里几年了,陆嘉在这一带名声很不错,但还是没赚到什么钱,小钱拿来贴补家用,大钱都拿去填债了。
帮黄奶奶看完病,陆嘉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在小广场的池塘边,茂盛荷花沐浴在盛夏里,天都黑了还有几个小孩子在池塘边玩耍。
陆嘉刚走几步,落水声在身后响起。
他心一沉,转身跑回去。
“是不是有人掉下去了!别离池塘太近。”陆嘉一把拉开围在池塘边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跟看见了救星一样,哭着拽着陆嘉的衣角说:“哥哥,我的足球掉进去了……”
看着眼泪鼻涕一把抓的小男孩,陆嘉无奈地抿了下嘴唇,“你们往后站一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