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X
的房间停留的唯有尴尬与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面面相觑之间又带着几分天然的默契,“你道什么歉?”
莫睿芩示意程郁先说,程郁犹豫了片刻,“我不知道那日救你,其实是害你。”
当日,若不是程郁非要救,说不定此时莫睿芩早就解毒,何必如此折腾?这算是好心办了坏事。
“这件事并非你的错。”莫睿芩瞧见那双明亮的眼睛逐渐暗淡,心里多了几分不舒服,“若不是你背我出来,他们也未必能找到我,如此一来,我岂不是葬身火海?”
“对啊。”这么一提醒,程郁瞬间想起那日寨子起火一事,寨子大乱之际,莫睿芩的人应该没到杀到内部才是,说到底还是他救了人,这么一想,心情低落的人终于冒出一丝笑容,手举着菜刀大摇大摆的走到莫睿芩面前。
背靠床榻的莫睿芩见程郁单脚踩上椅子,满脸嚣张道,“既然如此,后续你要是因为余毒伤了根基,可不能讹我啊。”
“这是自然。”没想到上前居然是说这话,莫睿芩的眼睛下移,见程郁依旧拿着的菜刀道。
“很好。”
莫睿芩脸上没有说谎的迹象,外加上跟着他的这些同伴训练有素,明显不是寻常人家的侍卫,想来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心里松口气,随后又板着脸道,“当然,关于昨晚的事,我们需要另外算。”
程郁这商人身份确实到位,每一步都算的精明,只是这些表情在他身上不显市侩,反倒平添几分可爱。莫睿芩觉得有趣,也不担心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挑着眉道,“你倒是说说要什么赔偿?”
程郁到底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古人,清白与他而言没有命要紧,只是他有男朋友,却失去清白,心中愧疚,总是觉得这件事是背叛姚舒云。关于这件事,他已经想明白,决不能让姚舒云知道,这是他追了数年的人,若是因为这件事,失去姚舒云,只会让他后悔余生。
说他自私也好,过分也罢,他都要将这件事藏在心中。
而莫睿芩,他们两人之间算不上朋友,恩情还完,两不相欠,等他找到同伴,买了丝线回云浙,他与他之间的事都会相忘于江湖。既然如此,为何不用这件事换更有利益的事,银钱不错,至少是程郁喜欢的。
要是之前,程郁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但现在他更想知道同伴的下落,尤其是刚刚苏醒后听到楼下那些人的议论。
“我听说水寇的首领就在立县,若有可能,能不能借我些人,我担心他们落到水寇手中。”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转悠数圈,时而精明,时而市侩,正当莫睿芩以为程郁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之际,却听到如此朴实的请求,显然,与他而言同伴的重要性远大于他的贪婪,“我会亲自去救。”
“你疯啦?”
程郁瞪大眼睛看着还躺在床上的人,“没听那老大夫怎么说吗?三日不能动武。”
“此处距离立县有三日的路程,正好。”
见人执拗,程郁劝不动,但知道这人绝不是报恩这么简单,颇为好奇的问道,“你不会相好在立县吧?”
话音刚落,便得了一记冷眼,程郁倒是不怕,反而拉着板凳坐下,表情似乎多了几分兴奋之色。
那凳子上留着脚印,还是坐下的主人亲自留的,莫睿芩见对方毫不在意,这不拘小节的摸样有几分军人的洒脱,本不想多说的他莫名说两句,“水寇的首领名唤王井,他原是泽州人,出生于海上渔船,此人阴险狡诈,生性好杀,在泽州时手上便沾了几十条人命……”
“你是来抓他的?”这番话程郁算是明白莫睿芩原本的目的,看跟着他的人功夫都不低,又从泽州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与水寇多次交锋,显然两队人马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时,程郁担心在立县的老胡与其他兄弟们,他们不会和王井直接杠上吧?
见人担忧,莫睿芩出声宽慰,“不必担心,这次王井似乎有其他目的,我们还有机会救人出来,今夜我带人出发……”
“不行,你不能动武。”
就算这个时候,程郁还记得邱老的交代。除了关心莫睿芩的身体之外,更担心他再次受伤对整个队伍的打击。
如此迅速的反驳倒是让莫睿芩有些吃惊,目不转睛盯着程郁,听他别扭说道,“瞧你气质不凡,也该学过几年书吧,这打仗,若是主帅受伤,对士兵的气势打击很大。你已经中过一次毒,再被水寇打趴下,你不担心这些跟着你出来抓人的侍卫反倒被水寇击败?这个时候,养精蓄锐,出其不意才是上策。”
“你懂兵法?”
莫睿芩脸色诧异,士农工商,商为最低。一般来说,商人只习字,珠心算之类的技能。兵法,普通夫子并不会教授,说的通俗一点,便是每个阶级不可跨越,商为最低,自然不会有人刻意教授他们这些。
这有什么不懂的?现代电视剧多得是这些知识点,只是这个时代,程郁懂这些很怪异,一时忘记藏拙的他立即道,“我年少时最喜欢去村里私塾外偷听,都是夫子说的。反正呢,就是你先养好身体,确保万无一失,再把我的同伴完好无损的救出来才会正道。”
害怕莫睿芩继续追问兵法的事,程郁将话说完,迫不急待的离开此处,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莫睿芩打量他的眼神。
一个来自云浙的商人,既懂些兵法,处事怪异,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