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真相
房间里的场景到这里乱了起来。
被霍隼的这句话压得手足无措纪州两耳轰鸣,眼神飘忽,语调也变了:“你好奇怪,为什么突然提我父母?”
霍隼顿了顿,竟无可奈何地笑了。
“不提你父母应该提谁?难不成,你想听我提的不是你那被纪恒害死的父母,而是你那个被纪恒推下楼的姑姑?”
啪嗒!
咔哒!
有人的眼睛因为这句话缓缓瞪圆了。
房间里似乎响起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以此勾起一些不能言说的过去。
纪州在听到霍隼这直白的言语后,睁着一双有些神经质的眼睛,似乎是想不通霍隼这句话里的意思,又露出了要逃避的情绪。
此刻,霍隼慢声问他。
“纪州。”
“你为什么一直被关在家里?”
“是因为外面很危险?”
“有多危险?是你来了霍家后可以自由进出的危险,还是你可以正常生活的危险?”
霍隼捧住身体开始颤抖的纪州的脸,慢声道:“纪州,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纪恒背靠着霍家,没有人能给他带来危险!我们霍家,才是别人眼中的危险!”
他嚣张地说完谁才算危险,话里的狠毒好似一把锋芒毕露的刀。
纪州却绷不住情绪,总觉得在今夜有什么要崩塌的他惊慌失措地朝着霍隼吼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你到底想要什么!”霍隼出现。
至于明日是晴是阴纪州已经不关心了。
毕竟如今的纪州已经抱住了他的命运。
足以改写一生不幸的命运。
【正文完】
除了纪恒,谁都知道霍隼对新情人很不一般,虽然那张冷漠的脸上鲜少出现情绪波动,但只要事情与那个小情人有关,霍隼的决定都不算难猜。
霍家的老爷子虽然不问世事已久,但对这个孙子十分喜欢,就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叫了余勘过去问话。余勘是霍隼的人,自然不能对老爷子多说什么,霍家老爷子见此也不恼,只笑呵呵地问:“最近隼的性子有没有变得稳重些?”
其实霍老爷子想问的是霍隼的耐性有没有变好,毕竟了解霍隼的人都知道,男人虽然有着一张清冷贵气的漂亮脸孔,却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只是霍隼的暴躁藏在那张不喜不悲的面容下,只能从动作中读出,单看外貌,是看不出来的。也因为霍隼处理事情没有耐心,从不喜欢等待拖延,霍家老爷子没有办法,早年间为了磨炼霍隼的性子,就带着霍隼去家里私地钓鱼。
霍隼不说喜不喜欢,。
纪州终于在他的算计之中离开了纪恒,转而靠向了他。而他之所以会选择在纪州生日那天挑明一切,不是因为纪恒要带纪州走,而是他带着纪州去了游乐园,看出了纪州已经没了外出的欲望,也不再固执地守着自己和纪恒的扭曲关系,于是就觉得时机到了。
他想,他终于能往前踏出一步了。
随即他松开了手里五颜六色的气球,像是放走了心底最后的一点畏惧,想要今日的风把他过去算计纪州的一幕幕也带走。
其实最初做这件事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与纪州在一起多久,后来他为了这件事等了太久,等到压抑又不敢爆发的那一步,他才在日历一篇篇翻过时懂得了如果不是贪图纪州的一辈子,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子会吓退纪州。而在等待的这些年里,他和纪州压着线,互相试探。他忍下了纪州围着纪恒转的蠢样,吸取着父母感情失败的教训,吸收着纪恒父亲能够成功上位的原因,也开始如纪恒父亲那般,以纪恒的残忍衬托出自身的仁慈。
他想,只有在对比明显的情况下,纪州才知道奔向谁能活得轻松一点。
只是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也会在之后难掩对弟弟的愧疚,转而向接受了他的命令,挑拨过纪恒和纪州关系的林姨与余勘说:“抢我弟弟爱人这事真的不好……”他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悔恨道,“其实我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很愧疚。你们感受到了吗?”
余勘没感受到,但对着这个疯子,余勘不敢说别的,只能说感受到了。
而这时的霍隼瞧见院子里正在浇花的纪州回头朝他笑了笑,就改变了坐姿,颇为伤感地点起一根烟,以愧疚难安的语气说:“因为太愧疚了,所以我决定给阿恒卖一块大一点的地。”
他拿着烟的手往余勘这边点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找个好一点的天,把纪恒埋了。”
他说:“纪恒到底是我弟弟,这事你去做,别让他遭罪,算是当哥的对他一片仁心了。”
余勘说是,却不懂霍隼的仁心什么时候出现过。而且纪恒在霍隼手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余勘能不能顺利埋好霍家的小疯子尚不好说。而余勘想起这件事心里发愁,对着霍老太爷也挤不出笑。
好在没过多久,霍隼就来到了老宅,替余勘分担了对着霍老太爷的压力。
霍老爷子见孙儿来了,就笑呵呵地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霍隼面不改色道:“撬人墙脚。”
霍老太爷愣了一下:“谁的?”
霍隼完全没觉得可耻,竟大大方方地说:“纪恒的。”言语里颇有一种抢了就抢了的淡然。
霍老太爷:“……”
余勘:“……”你是真的一点脸也不要。
纪恒外出的那段时间,想要勾引霍隼的纪州意外跟霍隼发生了一夜情。在那之后,纪州便利用这夜的错误频繁出现在霍隼身边。
“霍先生,你要去哪里?”
纪州说话前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可这时霍隼撩起眼皮,语速平缓地回了一句:“老宅。”
纪州哦了一声,然后再接再厉,厚着脸皮憨笑道:“可以带我一段路吗?正好我也想出去,你要是带我,我就不找李叔了。”
霍隼闻言没问纪州要干什么去,也没说好与不好,只径直离开了客厅。霍隼走后,以为自己被拒的纪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在心里悄悄说着今日出师不利,明日再接再厉。就在这时,霍隼的司机忽然跑了进来,站在一侧对着他只顾生闷气的身影几经犹豫,方才挤着笑脸问了一句:“您还没有收拾好吗?”
司机委婉地咽下那句霍隼坐在车里已经等了四十分钟的话。
纪州顿了顿,这才知道了他可以上霍隼的车……可他很快就为自己坐上霍隼车的事感到后悔了。
不知是讨厌霍隼漠视了他们酒醉后的一夜情,还是讨厌车内压抑的氛围,自从上了车起,纪州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因此在霍隼问了他两次要去哪里的时候,他依旧对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发呆,根本没有听霍隼在说什么,直到司机头上布满冷汗,透过后视镜瞄了他几眼,他才发现霍隼正在看他。
——就像在看一个傻瓜。
纪州脸一热,连忙编了个地方:“我想去商场……霍先生忙完了,能不能顺路来接我?”他故意不问霍隼要去忙什么事,也不问霍隼要忙多久,本想看霍隼面对他这种不知进退没有分寸的话会怎么说,不承想男人只瞥了他一眼,便安静且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对方的这个反应把纪州弄傻眼了。
等纪州从这件事里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商场里。他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总觉得每个人都很忙,跟他不一样。而且来这里的人大概都有自己的目标,或是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不同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