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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夜雨来客

 

横陈在地。

王临风飞身入庙、拔剑斩手、剜珠杀人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众人只觉得上一秒王临风才从天而降,下一秒魔珠就死得透透的了。

那曲次仁和玉挽容都看呆了,只见血雾之中,王临风缓缓转过身来,容貌英俊,神态冰寒,雪白道袍浸透鲜血,飞霜剑上血珠滚落,犹似地狱修罗般不容逼视!

玉挽容见王临风身手如此高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直骂魔珠谎话连篇,还敢说王临风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险些就坏了圣教大业!

但玉挽容自负以二对一,未必不能拿下王临风,于是朝那曲次仁使了个眼色。

那曲次仁会意,缓缓往王临风身后绕去。

玉挽容则双手游动,腰身轻摆,摆出一个仕女拈花的曼妙姿势,柔声说道:“临风道长,你一直在屋顶上偷听人家说话么?这可不是名门正派的君子风度呀。你乖乖把七宝圣塔交出来,人家就原谅你了,咱们亲亲热热做好朋友,你说好不好?”

王临风一言不发,右手挽了个剑花,飞霜剑直朝玉挽容喉头刺去!

奇招制敌

玉挽容身子一软躲过飞霜剑,咯咯笑道:“你真的是临风道长吗?亏你还是出家人,竟对一个小女子下这等毒手,你也不怕羞啊。”

王临风不为所动,反手一招“仙人指路”,飞霜剑斜刺玉挽容眉心。

玉挽容感到一股刺骨凉意逼迫而来,当下不敢大意,双足错开,身子扭动,几乎是跪在王临风面前,才堪堪躲过这一剑。

飞霜剑从她鬓边擦过,剑气斩断一缕漆黑秀发。

玉挽容大怒,左足踩地,身子直立,急速后退数步,双臂发力抖动,臂弯里挽的那一条白色长纱倏地飘扬起来!

王临风从未见过纱布也能当作武器,心神一凛,连忙施展轻功向后飘去。

那白纱的两端好似两只大手,劈头盖脸朝王临风抓来。

王临风横起长剑,轻轻划过白纱,这白纱也不知是何材质,飞霜剑就好像刺进了一团云雾之中,划也划不破,刺也刺不穿。

那白纱胀大到极点,几乎飘满整座观音庙,王临风的视线为之遮蔽,看不见玉挽容在用什么妖术,于是伸长飞霜剑,试探着在层层白纱中搅动了几下。

玉挽容笑了几声,说道:“临风道长,你这把宝剑很锋利啊,送给我玩玩儿罢!”说着,身子旋转起来,双手摆动如柳,好似仙姬舞蹈。

那白纱也随之急速扭动,化作一道纯白的龙卷风,将飞霜剑紧紧裹住,用力向后拖拽!

王临风岂能容敌人夺走自己佩剑?当下扎了个马步,用力紧握飞霜剑,不肯退让分毫。

两人就好像拔河一般较上了劲。

玉挽容身子娇小,王临风肩宽腿长,若论起力气,玉挽容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她这一手白纱功夫着实诡异,一分力气传到白纱之上,就能变作千钧之力打将出去。

王临风感到那白纱深处传来一股极强的吸力,不但把飞霜剑一寸寸吸入其中,甚至连他自己都被拖拽得往前挪动数寸。

这样蛮干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王临风咬紧牙关,一手握飞霜剑,另一只手从背后拔出拂尘,寻思着以柔打柔,借力使力,正琢磨要从何处下手,忽然感到脑后劲风来袭!

回头一看,那曲次仁不知何时绕到了背后!

这西藏头陀左手结成佛印,右手朝王临风脑后拍来,掌心黑得发亮,显然是涂有剧毒。

王临风腹背受敌,情势危极,正当还击之时,忽然又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原来是尹东元见势不好,也跳入观音庙内。

丐帮帮主站在王临风身后,飞起打狗棍,一棍拨开那曲次仁的手掌,笑嘻嘻说道:“两个人打一个人,你们还要不要脸啦?”

那曲次仁偷袭不成,怒吼一声,将金刚法杖横在身前,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尹东元把打狗棍往肩上一架,神情潇洒,说道:“我只是一个叫花子,好巧不巧路过此庙,进来讨一口剩饭吃。大和尚天天念佛,理当慈悲心肠,凶神恶煞的做什么?”

那曲次仁骂道:“滚!”大力挥动法杖,金光闪烁,在身前织成一张金色大网。

尹东元使出丐帮打狗棍法,舞得虎虎生风,说道:“你这大胖和尚脑满肠肥的,叫花爷爷今夜就把你烤来吃了!”

两人当即缠斗在一处。棍杖相击,震耳欲聋。

寻常丐帮子弟在那曲次仁手下必然撑不过三招,但他今天偏偏对上了丐帮帮主。

他们两人都把本门功夫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现在已不是他们在对战,而是两个门派在互相较量。

那曲次仁这一派西藏武僧,百年之前曾经是少林寺的外门分支,因此武功走的是纯阳刚猛之路,但缺了少林寺内门的独到心法。

丐帮功夫虽也阳刚,但于强劲之中又多了几分机灵变幻,而且尹东元内力充盈,如大海般源源不断。

两人才过了十几招,那曲次仁就察觉到这脏兮兮的叫花子武功远远胜过自己,心中大为焦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藏语,看神情显然是在咒骂尹东元。

尹东元哈哈大笑,说道:“什么精灵古怪的七星使者,本领不过如此嘛。”

王临风见尹东元神态从容,便回过身来,专心对付玉挽容。

玉挽容打定主意要夺他飞霜剑,白纱上一层层力道叠加上来,死死扭住剑身。

王临风实在吃力不住,忽然灵机一动,想到师父说过一句“清静无为,顺其自然”。

王临风从前还不明白,打架比武,如何无为?如何顺其自然?

但这时面对强敌,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丝玄妙感触,于是松开右手,任凭飞霜剑为白纱所夺。

这就好像拔河的时候,一方突然松手放开绳子,另一方立即手脚大乱。

那白纱一下子泄了力道,千钧之力全都反打到玉挽容自己身上,她登时跌坐在地,飞霜剑当的一声落在地上,白纱悠然飘落。

玉挽容大惊,连起身都来不及,坐在地上舞动双臂,试图再次操控白纱。

王临风不会放过她的破绽,伸足往后墙一踩,身子直直朝前飞去,飞过飞霜剑上方的时候,左手挥拂尘,轻轻巧巧往下一捞,万千软丝裹住剑柄。左手再一提,飞霜剑一下子回到他的掌心。

只见王临风右手持剑,左手持拂尘,如天神般落在玉挽容面前,一脚紧紧踩住地上的白纱,战局登时扭转!

玉挽容当下又怕又怒,她最得意的白纱功夫只能用于远战,一旦敌人近到身前,长纱就不能施展出来,更别提纱巾还给王临风牢牢踩住了!

她见白纱抽不回来,只得将其甩开,腰肢一扭站起身来,从广袖中拔出一对钢刺,双刺交错,横架在面前。

那对钢刺紫光盈盈,显然淬了剧毒。

王临风冷嗤一声,长剑斜放,使出一招“崆峒问道”,长剑急速震颤,一瞬间点向玉挽容前门三大死穴!

玉挽容身子一矮,举高钢刺,紧紧挟住飞霜剑剑身。

王临风顺势往下劈去,玉挽容不敢和他斗力,身子如灵蛇般滑动逃脱,又扭动着站起身来,一招一式都似舞蹈般曼妙优雅。

她的招式虽然奇特,但王临风丝毫不为其干扰,眼中飞速搜寻她身上破绽,又使出一招“流星抢月”,剑尖斜指她腰眼。

剑光闪烁,寒气迫人。

两人一瞬间连过数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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