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爽完了就起来
压力吗。”
他疲惫叹了口气,“妈妈,有时候我真的不理解,我明明很努力地按照你们的心意去生活,去学习,去变得独立,不需要你们在我身上操太多心,这明明是你们所期望的,但为什么……为什么到头来你们又开始问我怎么和爸爸妈妈变得这么生疏呢?”
一阵凉风吹过,枯黄的叶子从树上落下,掉在路面上,被冷风裹挟着飘远,发出‘扑簌簌’的响声,在深秋显得萧瑟凄冷。
孟樾绮伸手接过一片被风从树枝上吹落的枯叶,平静道:
“一直在介怀当初那件事的不是我,是妈妈你们。”
寝室隔音并不好,宁淮的位置又正好挨在阳台这边,他能听到孟樾绮相比平时微微有些哑的嗓音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孟樾绮说出口的每个悲伤无力的字都裹着风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几个平常或多或少都会提到自己的父母。
只有孟樾绮,宁淮从没在他口中听到过关于他父母的任何事,就连上次孟樾绮住院,他打电话给辅导员,辅导员都没能联系到他父母,孟樾绮出院回来也没见有人过来看过他。
原来他是被领养的么,并且跟养父母关系也不亲近,甚至想过把他送回孤儿院?
难怪孟樾绮看起来总是很忙很累,总是自己兼职赚钱。
他记得大一刚开学没多久,他就在宿舍里自己搞了个零食小卖部,每天晚上来他这里买零食的人总是很多,寝室的门被不停敲响,之后褚怀钰说了一次,嫌人来人往很烦,那之后就没什么人来敲门。
听说是孟樾绮自己搞了个零食群,有谁需要在群里艾特他,他自己出去送,怕开门关门吵到人,每次进出都是掩着门。
再后来他也没卖零食了,一直打游戏,电脑,手机轮着来,好像是在网上接单,帮人代打代练和陪玩。
陪玩需要不停说话,他就自己出去找空教室戴着耳机做,代打代练就会在寝室里,但是只要寝室的人都上床了,他也不会再继续亮着电脑屏。
即使站在宁淮的角度来看,孟樾绮——
他也是很为别人着想,同时又极有分寸感,很适合做朋友的一个人
仔细想想,他甚至前段时间才满十八岁,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小。
孟樾绮挂断这个并不令人愉快的电话,盯着手里的枯叶发了半天呆,眼睛涩得微微发红,他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一阵阵凉风袭面,吹得他头脑发胀。
孟樾绮把枯叶扔进阳台的垃圾桶,转身开门进了寝室,甫一进来就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他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转头看了看宁淮,见他拿着本书在看,就拿着吹风机去了盥洗室。
孟樾绮吹完头发回来的时候就觉得头有些晕,大概是因为在阳台外面湿着头发吹了风,把东西收拾好上了床。
昨天暖气已经来了,被窝里暖融融的很舒服,他有点累了,身体上和精神上都是,躺进床里抱着被子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晕乎乎地睡着了。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宁淮合上书,喝口水看了看时间,他们今天下午排了一节公共专业课,现在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他转头看了眼还睡着的孟樾绮,走近他的床下,叫了声他的名字,没能得到回应。
宁淮蹙了蹙眉,伸手拍了拍他,“孟樾绮,要上课了。”
孟樾绮皱着眉嘟囔了两声,宁淮走近一步,看着孟樾绮那张睡得红扑扑的脸。
他的呼吸有些重,听起来像是鼻子堵住了。
宁淮想起来之前他湿着头发在外面吹风打电话,抿唇撩开他微长的额发,用手背试了试温度。
好烫。
他轻轻拍了拍孟樾绮的脸颊,“醒醒,孟樾绮,你发烧了。”
孟樾绮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底已经烧红了,还蒙着一层水汽。
宁淮的手凉凉的很舒服,他下意识抓着他的手往自己滚烫的脸颊上贴,嗓子本来就疼,现在发烧了更是哑的不像话。
“嗯?宁淮,我难受。”
宁淮嗯了一声,“你发烧了,很烫。”
孟樾绮从被窝里钻出来,强撑着昏昏涨涨的脑袋和绵软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蓬松的头发睡得翘起来几缕,他的脸也烧红了,整个人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宁淮后退一步,仰头对坐着的孟樾绮道,“下来,我带你去医院。”
孟樾绮乖乖点头,撑着扶手踩着梯子下来,因为头痛再加上全身都没什么力气,脚底一下子踩了个空,眼看着要面朝着地面摔下来。
宁淮伸长手臂接住他,把他抱了个满怀。
孟樾绮晃了晃晕晕沉沉的脑袋,从宁淮的怀抱里退出来,通红着一双眼睛跟他道歉,“抱歉宁淮,我头好晕。”
宁淮抿唇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他光着的脚,“没事,把袜子和鞋穿上。”
他从孟樾绮的衣柜里找出一件大大的外套给他披上,“穿好衣服,我们走。”
孟樾绮乖乖抓着衣服袖子套上,“宁淮……我自己去医务室就行,你去上课吧。”
宁淮垂眸给他拉上衣服拉链,“医务室不能挂水,你一个人去医院我怕你一会儿晕在半路。”
到了就近的医院,宁淮找了个位置让孟樾绮坐着等,他去挂发热门诊的号。
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带着人上了二楼。
医生拿了个水银温度计让孟樾绮坐在椅子上夹着,看了看他烧红的脸,“最近天气变凉,衣服穿少了吧?”
宁淮站在他旁边,低头看了看孟樾绮垂着的睫毛,答道,“不是,洗完澡吹风了。”
“现在可不比之前,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可得注意。”
过了十分钟,宁淮把体温计递给医生。
“嚯,都烧到39度3了。”医生在电脑上开了药,把单子递给宁淮,“小伙子,去缴费拿药,把药拿到护士站,让护士给挂水。”
“嗯。”宁淮接过单子,带着孟樾绮出了诊室。
坐在输液室挂上水,孟樾绮已经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片刻后坐起来,转头对一旁的宁淮道,“宁淮,谢谢。”
“没事。”宁淮看了看他烧红的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我去接杯水。”
孟樾绮点点头,看着宁淮的背影疲倦地闭上眼。
他许久没生病了,上次熬夜猝死进医院那次不算,这一发烧就是来势汹汹,几乎抽干了他的精气神,浑身哪哪儿都难受。
宁淮拿着一次性纸杯装的温开水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孟樾绮仰头靠着椅背病恹恹闭着眼的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孟樾绮拥有一副极好的皮囊这个客观事实,就算是现在生病高烧憔悴的模样,称上一句病美人都不过分,在人来人往的医院仍然是最扎眼的那个人。
宁淮在他身边坐下,轻声开口,“孟樾绮?睡了吗?”
孟樾绮掀开沉重的眼皮,哑着嗓子道,“没有。”
宁淮把水递给他,“喝点水,你嘴唇很干。”
“谢谢。”孟樾绮用没扎针的那只手接过,低头抿了一口。
“很困吗?”宁淮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不,就是没精神。”孟樾绮喝了半杯水,杯子握在手心里,“抱歉,耽误你上课了。我现在挂上水了,你先回去吧,还有好几瓶呢。”
“没关系,”宁淮蹙了蹙眉,“你不用……”这么客气,除了道歉就是谢谢。
他的后半句话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