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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比起情人长久将二人相连的是盟友关系

 

思。

她和张玥如果生长在阳光和爱下,那她们绝对不会是一路人,就像高中毕业后终于得以见到些光明,没多久便分道扬镳。

但她们共同生长在阴暗的角落里,灵魂的底色是一致的,自卑自弃又倔强,像野草似的活着,如果没办法活成想要的样子,她们不会多么看中自己不值钱的贱命,宁可死也不委曲求全,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暴雨烈火都阻拦不了她们的野心。

世界上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此般劣性一辈子都不会变。

就着凉风吃完饭团后,郭宁宁又转身坐回了懒人沙发,却在靠上去时磕到了后背,闷哼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在郭家正和那位“丈夫”还有父亲干架时,被母亲悄无声息地用扁担朝自己的后背狠狠来了一下,这才叫他们有机会把她控制起来。

男人的伤害她尚且还仗着刀子挡了回去,女人的攻击像暗箭一样让她被背叛。

好在没有打到要害,却一下子激起了这些年被她自己强压下去的野性,即便被压着也挥刀把那个跛子剌出条起码三十公分的口子。

之前紧绷着身子没有察觉,此刻全然松懈下来就开始发痛了。

郭宁宁记得,高中时张玥告诉她,如果无处可去又联系不到她,就去她姑母家求助,她姑母虽刻薄吝啬,但不至于连栖身之所也不愿意施舍几天。又告诉她,姑母家的家务都是张玥一手打理,药箱在何处、保暖衣物在何处、张玥攒的钱藏在何处都一股脑儿告诉了自己。

当年没有用上,现在却用上了。

郭宁宁在卫生间镜子背面的柜子里找到了药箱,又在走廊的衣柜里翻出了图样过时多年的干净t恤,勾着头给自己擦药包扎。

或许是因为熟能生巧,她相当擅长包扎伤口,以至当年曾一度想要去考医学系,但后来得知医生的投入成本大,本科都得读五年,后续读研规培种种都是收入少得可怜,她就放弃这个念头了。

她和张玥不一样,没有坚定的理想职业,最大的梦想就是永远摆脱那片大山。高考结束后她填的每一个志愿都与x省之间隔着起码五百元高铁票的距离。

于是大学她去了遥远的北方,那是一个平原城市,一眼望去尽是天空。离x省远,离z市更远,郭宁宁在分手后想,这种难以跨越的距离也是她和张玥分手的原因之一。

距离在现代社会算不了什么,金钱和时间都足以将其跨越,只是她和张玥,什么都没有。

郭宁宁现在也很疲惫,自从被关进柴房到现在也有十来个小时,她一直没有阖过眼。张玥让她和自己睡一块,但方才张玥在车上睡得极不安稳的模样,还是让这个选择作罢,上完药蜷着身子缩在懒人沙发上休息。

这种并不舒服的睡姿是她曾经唯一的选择,但好歹张玥家不会漏风,懒人沙发也比柴垛搭的台子更软和。

陷入睡眠以前,郭宁宁想,如果她是张玥养的一只宠物猫就好了,在张玥面前做出任何举动都不会显得狼狈,不会被张玥看见自己受到屈辱时浑身发抖的恶心模样,可以尽情享受已经成熟的张玥的饲养,她会一生平安快乐——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现在的张玥,她不会想再去陪张玥度过那段贫穷的青春。

“郭宁宁,醒醒。”

郭宁宁是被摇醒的,她一睁眼就看见重新穿回职业装的张玥。

“我只请了上午的假,下午还要去律所,你去我床上睡会,你之后饿的话,冰箱里还剩一点菜,你自己看着来,或者叫个外卖也行。”张玥语速极快,看得出来她时间紧张,“我六点下班,等我回来再好好说你的事情。”

郭宁宁点头同意,此刻她尚且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目光停滞在张玥梳得一丝不苟的盘发上。

她盯了一会,问道:“谁给你梳的头?”

张玥以前不擅长梳头发,又天生碎发多,无论是盘头发还是最普通的马尾都会被她梳得松松散散,于是中学时总是剪短发,当时又没有闲钱去理发,只好自己拿生锈的厨房剪子绞头发。

后来郭宁宁每天早上在女厕所给她梳头,才让她免受自己糟糕理发技术的摧残。

张玥明显一愣,一时都不知道郭宁宁在说什么,但随即便明白了:“大学的时候空闲时间多,自己学的,怎么样,比以前好多了吧。”

郭宁宁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走进卧室,面向枕头直直倒在张玥的床上。

等到大门合起的声音响起,她才慢慢扭过头,将自己的脸庞从枕头里释放出来。

方才她睁眼的一瞬间,仿佛是把她拉回了高中,心里升起的不是疑问,而是愤怒——愤怒于谁代替自己给张玥梳了头。

但那句问话刚出口就清醒过来,张玥已经不是需要她天天梳头的女孩了。

她翻了个面,闻着床上残留的张玥的味道,觉得有些陌生。以前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张玥身上这么好闻?

郭宁宁把床上的被子卷了卷,将自己包裹进去,眼睛一闭继续睡了。

而出了门的张玥也没有那么平静,她一边快速地朝地下车库走去,一边摸着自己的头发,确信没有任何杂乱的发丝才收了手。

一直到她将车停在了律所所在的写字楼下,还是难以抑制地回想着以前郭宁宁给自己梳头的触感。

郭宁宁会用一把木梳先把自己的头发全部疏通,木齿的触感轻柔又舒服,总是让高中时睡眠严重不足的张玥昏昏欲睡,然后再一绺一绺地收拢手心,用黑色的皮筋扎起来。

明明和张玥自己梳头的顺序毫无区别,但郭宁宁就是能轻而易举地驯服她那头碎发。

张玥上大学以后和郭宁宁分隔两地,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了怎样将那些碎发打理干净。

“张律来了啊,早上请假了?”律所的同事向她打招呼。

“对,”张玥客气地回应,“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凌晨回去了一趟。”

“没出什么事吧?”

张玥摇头,顿了顿又继而点头,她想起眼前这个同事就是专门做家庭法律的:“没什么大事,何律,我这边有个朋友被家里人冒领了结婚证,领证的时候她本人没有去,你看这样的情况是需要走离婚的手续吗?”

何律刚结束午休,本来还有些困,一听就清醒了:“要是情况属实,直接走撤销登记就行了,撤销之后就相当于没有结过婚。”

“好,那这样要好办很多。”张玥计量起撤销登记的程序,她一贯对接的是商业类案件,但也并非没有接触过行政诉讼,心里立时有了些盘算。

何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带上点z市本地口音小声道:“不过我讲的是情况属实噢,这种事情以前的时候不少,但是现在系统都连网的,鲜少见了,你们这样的小囡要长点心眼,熟人讲的话不能全信,晓得伐?我以前就遇到一个,都快开庭了,当事人才跟我讲……”

何律年纪不轻了,是律所的老前辈,人很亲和,又有热心肠,只是平日里很爱和年轻律师讲她以前经历过的奇葩案件,一开口就有停不下来的架势。

张玥耐心听着,又时不时附和,见何律自己都摸着保温杯咂了口茶,才点头:“何律,我明白的,多谢了。”

她当然明白何律的好心,但她也明白郭宁宁不会骗她——如果郭宁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那郭宁宁是否被胁迫才是她率先该考虑的。

还是那句话,她对郭宁宁太过于了解。

“你心里有数就好啦。”何律蹬着座椅移回了自己工位。

张玥心里有了计划,就不再想这件事,转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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