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玉心在冰壶 9
身汗透了。
原来这么多车,这样亮堂,夜晚的公路一点都不黑。在这种汽车轰鸣声,他忽然往旁边缩了道,频频回头看马路,又抱着个孩子,走得又慢,有辆空的士在他身边停下。
他抱紧宝宝,朝司机摇了摇头。司机倒还摇下车窗,问他去哪。宝宝又醒了,满眼天幕那种霓虹灯污染的声色,到处细微杂杂的车声,知安哭了。
二柱抖宝宝半天,哄不来,宝宝还哭得更大声。空气那么多污染的,他想了想,只好坐进车内。司机又问他去哪,他答不上来,汗涔涔满脸,眼里进了点,眯了眯眼,腿上放背包,背包和胸膛之间放宝宝。
二柱本想说去最近酒店,又想到酒店可能,可能也是不好照顾宝宝的。知安还在咿咿呀呀,二柱低声哄,是妈妈,是妈妈。
前头司机大哥盯着后视镜,他就觉得不对劲,大声问:“大哥,孩子是你的吧,妈妈呢。”
二柱抬起脸,欲哭无泪,看到陌生人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马上低着头,看着宝宝说:“我去宝宝外婆家。”他报了母亲的地址。那处屋也是嘉宝买的,二柱腿间潮湿,可能是汗的。
那屋买在老人娱乐多,吃喝交通都便利的地方。随着往闹市跑,司机看着孩子也没哭,渐渐放下提防。那还能有啥事,和媳妇吵架了呗,看着畏畏缩缩,准被骑在头上了。
二柱娘还在跳广场舞,兜里手机把皮肤震麻了,才想起拿出来,就听到二柱声音,有些惊讶,得知过来了,更是惊喜,“妈马上回来,你等等啊,马上。”
接了二柱,柱娘才心道糟糕,二柱咋失魂落魄跟摔了河里似的。她接过宝宝,宝宝不哭也不闹,就四处看,边说:“真乖哟,准是吃饱喝足了,——柱,你和嘉宝吵架了啊?”
二柱在想要不要把宝宝给母亲,母亲肯定是在外头玩了一道回来,很多细菌——他看到电梯镜里的自己,四周都是镜子,虽然是穿着黑灰长t恤,为了遮溢奶的,黑灰长运动裤,可是,可是,汗透了半风干的缘故,完完全全把大胸脯和大屁股勾勒出来,好像就是故意穿着紧身衣紧身裤。他不禁打了个颤。
柱娘看他不说话,径直进了屋,带他去了客房,把宝宝放在床上,教他四个方向都放上大枕头,免得宝宝滚下来。二柱站床边听,想着要洗手才能碰宝宝,转身去洗手,顺便洗了把脸,都躲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多看一眼,就被大家知道他——他——他很奇怪。
口袋里贴着大腿的手机,偏偏响了起来,二柱手捏着洗手台边沿,腿忍不住弯曲,用了力才没跪下去,腿心那处儿黏哒哒的,连到股间都湿透透的。他浑身紧绷,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老公”两个大字。
他正要挂,手指堪堪直曲着,挂了,可不就知道他是看到了故意不接。在这几十秒挣扎,那边挂断了,二柱舒了一口气,又浑身无力。
紧接着,那边打来第二次,他紧绷着肌肉,一步一步走出去,拿给柱娘,干着嗓子眼,说:“妈,你帮我接一下,就说我,就说我,带着宝宝睡着了。”
电话一通,嘉宝没说话,等二柱先吭声,没想是等他妈来一句,手机都捏紧了。傻屄陈二柱,肏,肏贱屄陈二柱,把他当傻子耍呢,真有意思,手机在他妈身上,闹醒了他妈没闹醒他。
贱老婆肯定在旁边听着呢,嘉宝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再过来。”
柱娘看着二柱,口型眼神交代,挂了电话,又把嘉宝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柱娘还说,“怎么了这是?因为啥吵架了,他对你咋了,你快说啊,你明天怎么办。”
二柱接过手机,稍微有些放松之余不禁惶恐,不知道为啥惶恐,闷声说:“没什么事情,我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走。”
柱娘以为他就回去,说:“好,好。”
二柱自顾自说:“我去看看宝宝,你先休息、你一直休息得早。”柱娘在老家,天黑没多久就睡了,天没亮就起。
二柱在房里,站的累了,留了盏小夜灯,哄宝宝睡。他没换衣服,也不敢碰宝宝身边,就坐在床边,身倾着,手偶尔撑着自己大腿,眼睁睁看知安快睡着了,忽然张着嘴哭,叫了声“pa、pa”,轻轻一声,无比笃定,二柱猛一激灵,还以为嘉宝就在身边。
肯定是以前晚上嘉宝都会去看宝宝,她也就有了印象。二柱想抱起她,又犹豫,最终还是笨拙的手轻拍,毕竟手洗干净了的。可是越拍越哭大声,宝宝小小脸蛋都红了,二柱俯身,嘴一直哄:“不哭啊——不哭,爸爸——爸爸晚点回来。”
知安咳嗽起来,也许是眼泪流进鼻腔,紧张得二柱凑近她盯着,弯腰手托着她的背顺气,宝宝也许是吞了口水与泪,又吃了空气,打嗝了起来。两岁知安听到自己的打嗝声,奇异是自己发出的,在打嗝间隙笑,又来,又笑,咯咯笑。
二柱也笑,可是这嗝打了好半天,宝宝脸色都变了,他又紧张起来,水,水,喂水。他人刚想往外走,宝宝就有哭作之势,可又好可怜,张着嘴巴,糯米牙要咬到自己舌头一样。胸膛有滴汗滑到肚皮,以为是汗,渐渐变了神色,如果是汗,应该在两乳之间滑落,而不是——奶头。
他掀了自己上衣,低头一看,母体受了召唤一般,贴着的乳贴下缘整个翻起,滴滴答答淌奶。他浑身发红,想要,想要喂宝宝奶,他能喂吗?
宝宝也盯着看,安安静静的,手指蜷握着。二柱废了极大劲儿思考,他今天,他今天吃的东西,好像,好像有饮酒,总之没喝酒,也吃得不算符合宝宝奶的那种。
他咬牙抻腿去翻包,找到那一瓶瓶宝宝营养汁,手急急打开,还是奶嘴头,他放进知安嘴里。宝宝喝得急,伴随短暂呛咳,慢慢眼睛合拢,喝饱了,嘴边奶嘴掉一旁,瓶里液体也不流出来。宝宝睡着了。
二柱倒在座椅上,愣愣盯着此情此景,好半天缓不过神。他听到声响,看了看床上宝宝,宝宝没醒啊。他反应过来刚刚是把手按下去的声音,他无比企盼是妈妈,可是不可能,妈不会这样直接打开门。
他惊慌抬起头,就看到,就看到门打开,打开一些,嘉宝站在外边。外头的灯柱娘早就熄了,屋内流出点淡乳黄光,嘉宝身躯形成到斜斜的影子。不知嘉宝怎么进来的。
他慌乱起身,能跑哪,大胸脯一荡,一只奶贴落地上不说,奶水也溅了些。二柱低头看,双臂捂在乳前。
贱老婆不接电话,还敢不接电话。
嘉宝一边点屏幕上“老婆”,一边往车库走。他都没问佣人二柱去了哪,直接打电话问就是了。
第一次打过去,他捏着手机站原地,足足等到声音断,都没人接。他拿着手机看了眼,很快打第二次。
等来却是二柱他妈,嘉宝表情有丝讥讽的笑,原来是回妈妈家了哦,蠢婊子装不在也装不像。他人降到地库,看着车一辆没少,蠢婊子跑出门也不开辆车,贱人走马路上也不怕被强奸,还带着女儿,不顾女儿安危。
他挂了电话就跨进车,当然和二柱他妈说明天来了,免得她和二柱通风报信,贱人今晚就跑了。他特意挑了辆二座跑车,恰是俩人相遇那辆磨砂紫,一脚踩油门走。
嘉宝心底强压下去着掀起痂皮把血肉搓得模糊的念头、就开着这辆车把自己其他车撞得稀巴烂的念头,一连串撞下去,所有车都报废。可他开得相当稳,从尽头车位滑出来,拐弯c弧切过墙壁。
还不是时候。真是太惯着二柱了,婚前谈恋爱时候,贱人也有不接电话过,那会儿还是个交——警来着。嘉宝笑得暧昧。可他当时就这么放过他,没有把他打残,如今后患无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