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明天过去。”席衍峥挂断电话,长叹一声,走到窗边望着对面的窗户看了许久。
他完全可以向沈漆说出席家家业南迁的事情,但一切都还不稳定,看似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实则现在各个城市都有各自的势力地盘,大家的蛋糕都分配好了,席衍峥站着京市的蛋糕,又想来分南市的份儿,没那么容易。
剪彩仪式过后,他得在公司忙上好长一段时间,等彻底稳定下来才能再见沈漆。
沈漆的话像利刃一般在他心上一道道划过,但他曾经不也是将沈漆一颗真心弃如敝履,都是要一一还回去的。
席衍峥开始清楚地明白他的七七想要的是什么了,总归不过一段毫无杂质,纯粹真切的感情。
原本是他能够轻易给到的东西,却因为不珍惜,丢了这份真心。
现在要捡回来,自然得多受些磋磨,但他离开,不能让苏清朗单独留下。
席衍峥找到宁添的微信给对方发送了一份文件,嘱咐对方去跟苏家谈一项合作,忙得昏天黑地的宁添收到消息,看着那个换成奶牛和大黄合照的头像差点以为是什么骗子的新型诈骗手段,网上翻了一下,看见好几个回复他的冷淡的“嗯”才确定这就是席衍峥本人。
跟宁添嘱咐完,席衍峥又从联系人里找到了苏家老先生的号码,“苏伯伯,您好”
沈漆第二天醒来,在房间里拖拖拉拉到大中午才下楼,脚步还带着些许迟疑,他不太想见到席衍峥
可走到院子中间,他才后知后觉小院今天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准备送蓝天回市里上班的毛栗子路过看见他,连忙跟他汇报好消息。
“漆,那个瘟神终于走了!”毛栗子爽朗地大笑着。
蓝天拍了他一巴掌,笑话他“你也就敢在席先生背后说人家坏话!”
“走了?”沈漆喃喃道,心里漫上一阵失落,但这本也是他想要的,像是劝慰自己一样咕哝“走了就好,本来就该走的。”
“苏清朗呢?”似为了转移注意力,沈漆环顾起来。
“啊,他也走了,一大早匆匆忙忙的,让我跟你打声招呼,好像是家里有事儿。”毛栗子听他问起,解释道。
沈漆怔愣片刻,迟缓地点点头,忽然觉得这小院空得厉害,明明游客还没走,来往络绎不绝,他却就是觉得小院里像是少了什么。
摇摇头,赶走纷乱的思绪,去将招聘海报重新贴在门上,又找到苏清朗的微信,问候了一番对方,得知是真的家里有私事,沈漆才放心下来。
他生怕是因为自己牵连了对方,总怀疑是席衍峥气恼自己赶他走,要将气出在苏清朗身上。
从前沈漆就一直觉得席衍峥跟苏清朗不对付,总是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
生怕苏清朗抢走他的东西。
不知不觉沈漆发现自己竟然晃到了席衍峥住过的那间房间,记录册上还写着刚退房未清扫几个字,却比任何一间退房的房间都干净。
干净得好似根本没接待过客人, 沈漆嘴角下撇,生出些无力,他发现真的将席衍峥赶走后,心里也没那么快活。
倚靠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看着对面自己房间的窗户,沈漆不禁想,席衍峥站在这里的时候是在看他的房间吗?
是故意选的这间房吗?
越想越是烦躁,沈漆觉得自己矫情极了,是他把人赶走的,现在又不舍起来。
心口闷堵的沈漆化悲愤为勤劳,转身去扯下席衍峥睡过的床单,力气大得像是将这床单当作席衍峥本人一般。
在听见细微的布料崩裂声时,沈漆才心头一跳,放缓动作,找了一下,没发现哪里有明显的裂口,这才放下心来。
拍拍脸颊,沈漆警告自己,不能再想那个人。
席衍峥已经回去了,往后余生他们都再无交集。
新公司大楼位于南市的工业园区,大部分公司都在这一片,每天都有地铁运送拥挤的人潮到这处上班,大家都变成了世界运转的一颗小齿轮。
为了节省时间,席衍峥直接买下了一整栋大楼,现在大楼楼侧已经挂上了“望期”的牌子,这是新公司的名字。
此刻公司大楼下正在进行剪彩仪式,还有媒体跟踪报道,席家家业南迁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商界。
仪式结束后席衍峥还要去赴宴,此次望期作为主办方,他不能缺席。
离开临源那座小院子,他就又成了高高在上的席总,忙得脚不沾地。
宴会是交由苏棋主办的,设在南市最顶级的酒店里,酒店老板在席衍峥踏入场会时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席总,您好您好,看这还满意吧?”
席衍峥放眼望去,挑不出什么错,交给苏棋他很放心。
脑海里却不禁浮现曾经让沈漆主办宴会时,对方因为粗心大意,导致合作方老总过敏进医院,那会儿他严肃得厉害,回去还用藤条打了沈漆的手心。
现在想来,本就是他的过错,在宴会开始前他完全可以提醒引导,却因为想看看七七的能力,放任对方单打独斗。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的教导人,却一直沾沾自得,不以为意。
“宋总办事妥当,我放心,哪里谈得上满不满意,小辈在南市还得仰仗您多关照。”席衍峥脸上虽无明显笑意,却始终保持着谦和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