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昼长,太阳已经完全跃出云层,大手笔地将客厅涂抹成淡金色。
光线照进餐桌,裴宴卿半边身子都浸在朝阳里。
她刚洗过澡,微卷的发梢还是半湿的,格外的黑,落在雪白的衬衣肩头。
沿着领口解开的两粒扣子往上,是白净分明的锁骨,修长的天鹅颈。
仪态也是一等一的。
这个人干净得像雪,见过的人都想染指她。但若真生出据为己有的念头,未免不自量力。
柏奚的视线停在她弧度柔润的下巴处,敛下了长睫。
“嗯。”最终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裴宴卿神色微动,看着她低垂的眼睑若有所思。
按照昨天的“惯例”,裴宴卿负责收拾碗筷,柏奚坐在客厅的垫子上看书——从裴宴卿书房里拿的,厚厚的一本,已经看了大半。
裴宴卿站在厨房门口看到这一幕,心想:她还漏了这件事没有说。
时间来到八点。
裴宴卿走过去道:“换身衣服,我们出门?”
柏奚坐着,她站着,居高临下,柏奚疑惑仰起的脸看起来更小了:“去哪儿?”
“我约了你经纪人,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柏奚想起来了,昨天早上裴宴卿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她再没有事业心,分内之事还是要做的。
“稍等,我去换衣服。”
柏奚一只手撑在垫子上站起来,宽大的领口滑向一边,半个圆润肩头露在外面,吹弹可破。
柏奚起身到一半,腰肢忽然被抱住——是裴宴卿主动伸出手,将她扶抱起来,顺手牵了牵衣领,掩住她胸前大片春光。
“谢谢。”柏奚顺口道。
“不客气。”裴宴卿声线微低,眸色晦暗不明。
次卧的房门被带上。
裴宴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端过茶几的水杯喝水。
为什么感觉说自己是性冷淡以后,柏奚在自己面前好像越发放得开了?
难道……不会吧?
裴宴卿头皮发麻。
她的预感在不久后成了真。
陌生车牌的银顶迈巴赫驶进一片中式园林,停进??专属车位里。
滨水市卧虎藏龙,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这片园林是某位富豪的私产,裴椿和对方是朋友,也是这里的常客。身在圈中多有不便,裴宴卿长大以后也经常在这里约人见面,清静安全。
一个美丽的旗袍女人,长发用碧玉簪子挽在脑后,上前道:“二位请。”
她神态从容,见二人携手过来也不见异色,想是见惯了大场面。
“有劳了。”
裴宴卿牵着柏奚的手跟在她后面。
柏奚不东张西望,眼神只看前方。
若她的目光能看向终点也好,但她似乎只是为了向前而向前,没有目的,不想未来。
却又十分纯粹,一往无前,仿佛无人可以拖慢她脚步。
裴宴卿捏了捏她的手。
柏奚眼珠动了动,扭头朝她看过来,眼神似乎在问:怎么了?
两人正走过一道石桥,裴宴卿道:“你看那条鱼。”
柏奚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五颜六色的锦鲤在碧水中流动,根本分不清,问道:“你说哪一条?”
裴宴卿停在桥边,给她指道:“就那条,看见了吗?躲在石头后面。”
柏奚随着她的描述寻找,在水中青石后面发现了一尾不起眼的灰鲤鱼。
裴宴卿道:“别看它不像别的锦鲤鲜艳,但它还有个别名叫灰黄金。”
柏奚听完,礼貌地点点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方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的旗袍女人又出现在前方引路。
裴宴卿走走停停,给她介绍。
柏奚也跟着她不时停下,被迫看了很多风景。
两人在花园凉亭入座,四下锦簇,香风阵阵,甜而不腻。
旗袍女人上了茶水,再次消失在视线。
裴宴卿给柏奚斟了一盏茶,道:“这里环境不错,日后你要是想寻清静,可以过来坐坐。我让人记下你的名字。”
柏奚没有推辞。
“好。”
这一路她算是看出裴宴卿隐藏的强势,记不记是她的事,来不来是自己的事。
主要是说了半天她也口渴了,柏奚端起热气腾腾的茶盏,就要饮下,裴宴卿连忙阻止道:“别喝,小心烫。”
热茶只沾到柏奚的嘴皮子,后知后觉热烫。
裴宴卿拿了个空杯子,接过她手里的茶盏,两个杯子倒来倒去,给她凉茶。
柏奚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出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裴小姐对别人也这样吗?
这话她终究没有问出口。
裴宴卿在一个杯子里留下部分茶水,尝了尝茶温,将另一杯放到她面前:“好了,可以喝了。”
“谢谢裴小姐。”
她两手捧着茶盏将杯沿凑近唇边,明明口渴,却饮得很慢。
裴宴卿问道:“车上说的话还记得吗?”
柏奚点头,红唇微微离开茶杯,道:“在外面,我们俩以姐妹相称。”
“那我们先演练一下?”
“怎么演练?”
“比方说现在你的经纪人坐在这里,你应该叫我什么?”裴宴卿一手托腮,循循善诱地柔声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