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重叶
“不劳烦皇上了,臣现在心思不在娶妻上。”
清璇看着对面这位气质卓然的美大叔,感慨万千地暗叹了口气。雯亲王是个好男人,也是个悲情角se。身为先皇的庶长子,他才华横溢、x有韬略,却被嫡出的二皇子秦天佑处处压上一头。立嫡不立长,在秦天佑被封太子之后,他为了避嫌,撂下官职做起了闲散王爷,整日赋诗作曲,不再过问朝中之事。而命运似乎一直在跟这个男人开玩笑,他的才华得不到施展,ai人也未能常相伴。成婚不到三年,秦戈的王妃就因病去逝了。他至今仍未再娶,倒是让民间盛传皇家出了个痴情种。
“可是你尚无子嗣,后院空空实在说不过去啊。”秦天佑一脸担忧,转而看向瑞亲王秦靖,眼神里带上了鄙夷,“你看看老三,是个母的就收,子嗣都能凑一个蹴鞠队了。”
秦戈浅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言。
旁边秦靖被皇帝呛得满脸通红,yyan怪气地开始给人找不痛快:“皇上,玉玺找着没啊?怎么听说贼人还送了个假货回来。”
言辞间颇有些幸灾乐祸,他夹了颗花生扔嘴里,继续道:“您手底下那帮人光吃g饭不事的,要不让臣弟去帮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秦天佑语气不善,眼皮耷拉着瞥他,“怎么着,难不成真货在你那儿?”
“诶,不敢不敢!”秦靖连忙摆手,“皇上,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的。”
清璇听他们在那虚与委蛇,无聊得都要睡着了,迷糊间,突然就被雯亲王点了名:“清璇,听闻你最近老往东厂跑。那儿有什么好玩儿的吗,让你这般在意?”
她心头一跳,摆出一副随和的笑意:“哪有老往那儿跑,也就两三回吧。还不是这案子迟迟不出结果,我见皇兄成日着急上火的,就想着去帮帮忙。”
秦天佑听得一脸欣慰,眼睛都亮了几分:“还是清璇最心疼朕!”
顺着杆子往上爬是每一个得宠老幺的拿手好戏,清璇也一样。她见哥哥是这反应,立刻开始给自己做铺垫:“皇兄,清璇去了几次后发现自己还挺有几分办案的天赋,没捣乱不说,还帮了不少忙呢!”
秦天佑了然一笑,宠溺道:“有话直说了吧,又想要什么?”
清璇嘿嘿一乐:“要不您给我ga0个令牌,可以随意出入东厂那种。我现在对判案充满了激情,还想继续为大凌朝发光发热!”
话肯定得往好听了说,越是冠冕堂皇越容易过关。
果然,秦天佑听了很是高兴:“好好好!不愧是朕的皇妹,像朕一样勤政ai民!那朕就封你个东厂行政副长,这不b令牌有说服力多了?”
“皇兄英明,实乃千古。
大噶新年快乐!!!
东厂的衙门正厅。
一帮小太监正在给单淮汇报事务,忽见清璇公主肃着脸从门外走了进来。
单谨行忙过去请安:“奴才叩见清璇公主。”
“都出去。”她的声音冷得掉碴,目光紧锁案台后的单淮。
单谨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g爹,在得到示意后默不作声地带着其他小太监退出了正厅。
门关上后,清璇找了个位置坐下,轻笑出声:“东厂最近是不是很清闲,都让厂公有功夫给人当红娘了。”
单淮听得皱了下眉。小姑娘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高高在上的,还带着刺。
“璇儿——”
“别这么叫我!”清璇突然就炸了。
她本来还能心平气和地处理这件事,一听他这般称呼,只觉得浑身都涌上了被背叛的耻辱。她记忆里的恩ai缠绵,或许在人家眼中不过是逢场作戏。
“玩腻了是吧,还好心帮我找下家?”
话是越说越气,情绪根本控制不住,清璇的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而眸中的恨意却让单淮看得脊背发寒。
男人咽了口口水,艰涩地开口:“你冷静一点。”
“冷静?”她嗤笑一声,抹掉眼泪嘲讽道,“我是不够冷静。哪像你,足智多谋,深思熟虑,连他妈血都是冷的。谁又能b你冷静,连自己的nv人都能当礼物送出去!”
十指丹蔻掐在手心不断用力,终是抠破了皮r0u。然而手上的伤哪有心脏疼,她的怨恨在对方默认般的态度下腐蚀进了骨r0u:“泼皮烂货的阉狗,就你这样的下贱玩意也敢玩弄本g0ng?我让你si都不知道怎么si!”
单淮脑袋空空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平息清璇的怒火。她的话就像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剌在心口上,b凌迟还折磨人。藏在深处的那个y暗卑微的自己终是被她一铲子掘了出来。
男人一直挺得笔直的脊梁被骂得弯了,云淡风轻再也装不下去,只剩下满身狼狈不堪。
一声“滚出去,别碍我的眼!”随着青瓷花瓶一块儿砸到他的脚边。单淮没有勇气再待下去,踉跄起身出了门。
人离开,清璇却更难过了,心上空空落落缺个东西填补。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个什么结果,或许想听些悔过和道歉,但也清楚他若真那样,自己只怕会骂得更凶。
在门外等候的n盖和布丁见东厂督主面se难看地走出来,犹豫半晌后推门进了屋。
厅内满地的碎瓷片,公主坐在墙角落的椅子上,已经哭成了泪人。两个丫鬟担心不已,忙走到近前查看。
布丁见她两只掌心都被指甲抠破了,哽咽着劝道:“主子,咱们回去吧。您这手得赶紧上药。”
清璇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起身随她们离开。
走在回g0ng的路上,清璇看路边的景物都是带重影的。她怀疑自己这是快把眼哭瞎了。
虽然发了一通狠言狠语,但她也不过是虚张声势,清璇倒没有真打算做出什么为难单淮。
只是,这段感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纵使相逢应不识,人间不如无他。
东厂的人没想到,自那之后公主就再也没来过。
单淮忙公务的时候与往常没什么两样,只是闲下来了就会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发呆,经常在藤椅上一坐就是三四个钟头,水都不带喝上一口,手里松松地握着个制作粗糙的黑se荷包。
单谨行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劝道:“g爹,您别怪公主,她那些一听就是气话,当不得真的!”
见g爹没动静,他走到藤椅后开始给人捏肩,接着道:“若您去好好解释,公主定能消气的。儿子就不明白了,g爹您为何不说清楚,凭白生出这么多误会。”
“有什么误会?”单淮笑叹一声,满眼空茫,“我确实也不想她跟我一直耗着,现在这样也好。”
单谨行咬紧下唇,偷偷拿袖子抹了把泪。
是啊,现在这样也好。
这样对公主才好
他们这些做太监的,一辈子踏在淤泥里出不来,早已注定了趋于人下、孤独一生的命运。若是遇到真心喜ai的姑娘,又哪里舍得去拖累人家一辈子。
四个月过去了。
出嫁的前一天,清璇公主在太后的慈宁g0ng听了一下午的教导,到了h昏才辞别离开。
清璇与皇帝的生母嘉裕皇后早逝,如今的太后是先皇的贵妃。她虽与这兄妹俩不甚亲密,相处倒是也称得上融洽,因此在清璇出嫁前还是要作为长辈给她传授一些经验之谈和“技术指导”的。
回g0ng路上,清璇离老远就看见凤yan阁门口站着个四处张望的圆脸太监。
正是单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