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毕喜的感情只能先以兄弟相称
「只要这道疤还在,我就不会忘了你!」胡焱收起嘻笑的一面,突然一脸认真了起来,双目里的情感真挚而热切,「那年冬天我病得很重,无法下山去镇上。你为了多跟陈嬷嬷求一些粥而被她打,还受了伤,这伤疤就是兄弟情份。当时,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麽做。你明明也没多余的东西,为了我,不惜冒着危险。这份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发达了也会有你的一份!」
毕喜轻拍了一下胡焱的肩膀,对这番突如其来的亲昵,他不习惯,ch0u回手後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别说得好像我是英雄一样,我只是不想下田这麽累,还要帮你收屍!」
胡焱对他的退缩虽然有些伤心,但有些事情他却是早已决定的了。只见他摇摇头,语气坚定。「不,对我来说,你就是兄弟!将来,我一定会努力,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没错,即使他对毕喜的感情,只能先以兄弟相称。
他与一般男子不同的慾望,是从小就知道的了;对形影不离的毕喜,胡焱只想就这麽一生一世一起生活着,人穷志不穷,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富贵,而他会在最适当的时间,让毕喜知道他的心意。
毕喜又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有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兄弟实在太黏自己了,但胡焱个x开朗,又很难挑出奇怪的毛病。「好,既然你这麽坚持,那就等你发大财了,别忘了我这个穷朋友就行。但我是觉得咱俩应该就是一直在这山上生活了。」
「胡扯甚麽?你这人总是这麽悲观!」只见胡焱立马奔到毕喜面前,让他瞧着自己那双眼睛:「看,你瞧我这眼睛的颜se,是不是跟你不一样?」
雪地折s之下,胡焱的眼睛的确不是纯黑se的;而是带着些许墨绿的深沉se调,这样的眼睛,与其他人果真不同,但毕喜仍维持一贯淡淡的态度,似乎早已习惯了同伴对自己身世的吹嘘,「好了,你又要说你可能是外国的落难贵族,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里流落到中国这件事了?」
「是啊!」只见胡焱喜孜孜地说着,「我娘生前曾经有意无意提过,我们祖先世世代代都会有这等奇特的眼睛颜se,源自北方,只是因缘际会来到中国,盘缠用尽……像我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
「别说了,赶紧到农地,看看昨晚的大雪有无冻伤蔘叶吧。」相较於胡焱的撒泼,毕喜反倒更像个成熟的大人,两人一前一後,走在这狭小的兽道,准备看探农地状况。
「话说,咱们顾人蔘这麽久了,陈嬷嬷从来不叫咱们采收,这是为何?」胡焱又改了一个话题,继续他的漫天多话,「镇上那些采蔘农,一年育苗,五年摘果,使养分进入蔘t,六年采收,但咱们罗家蔘地从来不g这些事,陈嬷嬷只教咱们防虫害,除杂草,灌水,不让野兽吃食人蔘叶,咱俩好歹也在这儿快十年了,还不曾见过采收,难道罗家蔘地都是做赔本生意?」
「那又如何?只要罗家还养得起咱们,就算要我去喂猪清茅厕我都愿意。」毕喜一点儿也不曾质疑过罗家的命令,封闭的脑路思考就跟他外表yan刚一般不知变通。「在这乱世里,能有个活儿养自己已经是万幸了,我才不要被那些官兵抓去当兵。」
「也、也是啦……」毕喜这麽一针见血地说着,倒也让胡焱住了嘴;毕竟这种非志愿的兵,谁人也不愿意被抓到前线去打糊涂仗做无坟鬼。
两人就这麽往蔘地所在的方向前进,毕喜将眼前阻拦的积雪与杂草一一砍除,胡焱见好友淡然反应,也不再说话,就这麽沉默的走着……
「……其中或有单犯食r0u,必落神道。」
嗯?
突然之间,胡焱听到了一个细微的nv人声音。
「上品鬼王、中品夜叉、下品罗刹;受人祭拜,福尽气消,随业轮回,一失人身,万劫不复。其中或有单犯饮酒,必落鬼道;上品有财鬼、中品风月鬼、下品消散鬼……」
那喃喃自语如同僧侣诵经,nv子的声音细小而微弱,像是从深海里不断上扬的泡泡,一声又一声地传入胡焱的耳里,b得他忍不住拉了前头的毕喜,「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我只听到你骂骂咧咧地在吹牛。」毕喜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啦!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念经的声音?」这一次,换胡焱正se严肃了起来。
「没有,怎麽?」毕喜说道:「肯定是你饿过头,神志不清了。这深山里除了我跟你以外,没有其他人。」
「福尽气消,随业轮回,一失人身,万劫不复。其中或有单犯y慾,必落魔道;上品魔王、中品魔民、下品魔nv;福尽气散,随业轮回;一失人身,万劫不复。」
「不对,真的有人在念经!」
那声音越来越小声,不知怎麽地,胡焱觉得这个发出声音的人需要帮忙,只见他翻起背後竹篓里的镰刀跟铲子,就这麽越过毕喜狂奔去!
「喂!胡焱!」
毕喜拦不住胡焱,但也不能见到唯一的朋友受到任何伤害,他俩进出这高山多次,次次都得提心吊胆,人蔘农场之所以隐密种在高山上,就是因为罗家不愿有任何非分之想的人偷走人蔘,然而这路无论是好人坏人,都是有可能下一秒一个失足就变成si人。
正当毕喜与胡焱两个人这番追跑一阵子後,胡焱的脚步停了下来,因为声音的来源,就在罗家的人蔘农场下面的一面断壁残垣的山壁前。
也不知罗家当初是怎麽挑选人蔘地的,那一片人蔘叶与花,就长在歪斜的山壁之上,如此凶险的路,叫人望之生怯,而他俩还没爬到人蔘所在的顶端,就在它下方的山壁上,听到了那细微的念经声。
人蔘所生长的环境极为险恶,因它紮根之处,正是一片面向断崖的山壁,彷佛随时都有可能会倾倒的危机;然而这群覆雪的蔘叶丛却还是终年屹立不摇地在这山壁前伫立。
「臭、臭小子,别发疯了,你该不会是被什麽魑魅魍魉给迷惑住了……」毕喜上气不接下气,正想着要怎麽把胡焱劝回去,谁知胡焱突然高举着手中的铲子,就这麽一铲一铲地刨起山壁,想要把这成群结党在山壁岩石上的y雪,全部都给刮下,毕喜连忙大声喝斥:「你在g嘛?这悬崖峭壁已经够少土了,你这般蛮横y刮,长在上头的人蔘叶与根会被你刨断的!快住手!」
「放心!我还不至於眼花把人蔘根砍断!」胡焱对自己掌握的力道颇有自信,
在他的努力不懈的刨挖後,终於露出了里面盘根错节的人蔘老根,然而更让人吃惊的一幕,让胡焱也傻了,慌得掉下手中刨土雪的铲子。
「锵啷!」
「蔘……蔘根下有人?」
这是什麽样诡异的场景?
在这冰天雪地的高山野岭内,这数十株宛若人的大腿大小的人蔘巨根,与一般的人蔘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远;而且每株人蔘,皆紧si盘根错节地抓住山壁生长,才生出了这麽千千万万根屹立不摇的老根,然而只见层层树根之下竟成形了一个狭窄山洞,这洞口约莫只能容纳小儿入内,可现在却有着一名美丽的0tnv子,双手抱膝,做胎儿样,在那蔘根窝内紧闭双眼,无衣物蔽t,长及腰间的黑发,是她唯一的遮蔽物。
「他娘的,这是人还是屍?」见到巨大人蔘群已经是一桩奇景,再见到这盘踞在洞中的0nv,一向寡言的毕喜,此情此景也不免骂上一句。
「人啦!是人啦!她嘴唇还在动!」胡焱一双锐眼直视着眼前的美nv,她呈现紫红se的唇瓣,果真还在微微动着;他紧张地说道:「我们得快一点把她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