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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含黛惹云烟(12)

 

在一起,昕儿自然高兴的;娘亲若是无意,咱们娘俩相依过活,昕儿亦乐意之至。”顿了顿,又瞅瞅娘亲脸色,认真道:“无论如何,娘亲照自己意愿行事便是,其他人昕儿都不关心,昕儿只想要娘亲幸福”淑云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眶渐渐泛红,桃花眼蓄起蒙蒙水雾,伸手抱住女儿,感受着女儿轻柔的回应。此时月色渐起,大小美人相拥在一处,此情此景,如诗如画,无比和谐。良久,淑云似是想起什么,白日里按下不表,这会倒是能好好问问女儿,遂牵起女儿的手,手心对手心。“好昕儿,你平日在书院除了念书写字,观棋赏画外,有没有在学别的呀?”这话问的委婉,只她实在不认为执笔能在手上磨出这样的茧来,她熟悉这样的茧。昕儿这下倒是红了脸,欲盖弥彰地抽回了手,有些不自在地握拳道:“没没什么啊!在学堂里当然就是读书读书再读书了嘿嘿!”说完还尴尬一笑。“开刃的兵器可记得不能乱碰。”姜还是老的辣,淑云冷不丁说了句。昕儿闻言一愣,下意识回道:

“那是自然!昕儿用的”说到一半忙捂住嘴巴,小脸涨成了苦瓜脸。淑云得到了答案,心想果然如此,眼神逐渐严肃下来,浑身气质清冷。“蒋昕儿,看着我。”昕儿在这样的娘亲面前一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忤逆的,乖乖端坐到她身旁,大眼睛老老实实望着她。“昕儿啊,跟娘亲解释清楚吧。”定和书院里学的无关。“是在何处,跟着谁,做了甚么,尽数说清楚。”怕自己太过逼着她了,淑云顿了顿又补充道:“娘亲不想让你沾染到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甚至危险的东西,娘亲害怕。昕儿也应当知晓什么是不该你做的事。”昕儿迟疑了一下,又窥一眼娘亲脸色,还是选择全盘脱出。“是是娘亲前去青州那段时日,昕儿每日散学后,在跟着许叔叔学学武功。”淑云两眼一黑。而后紧闭双眼,素手轻捏眉新,沉默了一阵,仿佛在尽力想明白这句话包含的内容。“你说什么?许淮山?教你武功?”少女点点头,睁大圆溜溜的眼睛,一脸坦诚,尽量让自已显得老实巴交。母女俩秉烛夜谈了许久。谢淑云这才知晓女儿先前为何给许淮山一个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对她顶顶好的评价,原是这两人早就沆瀣一气!许淮山这浑人每日还带着各式未开刃的兵器来让女儿试手,一一教她使用,从中为女儿挑选出了与之最契合的短剑,再者更是傍晚时分雷打不动带着女儿开蒙武艺,至今已有一些时日了。而最让她头疼的是,这一切竟是女儿主动要求的!以往她只知女儿大大咧咧,活泼好动,也不似寻常人家教养的那般温文尔雅,喜漂亮衣裳,爱舞琴弄画,却也万万没想到她竟胆子大上了天,十二三岁的良家少女居然拿起了兵刃!这在谢淑云看来是万万不能的。实在不能怪她自私狭隘,一是她从小都是在家族中受到青州谢氏传统的家族教育,二是舞刀弄枪本就不是寻常女子该做的事,三是自已如何都不能接受女儿可能因此遇到任何未知的危险,若是女儿真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也活不成了。以至于女儿壮起胆子跟她诉说自已的想法,又是如何如何说些不知从哪学来的“女儿有剑新亦能仗剑走天涯,上能报效国家下能惩奸除恶云云”谢淑云完全没有听进去,也不愿听。“娘亲!好娘亲~您听昕儿说几句行嘛,求求娘亲了~”昕儿眼见晓之以理行不通,复又撒起娇来,试图动之以情。她眨巴眨巴眼睛,声音绵软,尾调娇柔,谢淑云吃不下她这招,款款转过身去看她。昕儿遂继续道:“当今圣上抱恙已久”开幕便语出惊人,吓得谢淑云作势就要去捂她的嘴。昕儿灵巧躲开,压低声音正色道:“哎呀,娘亲且听女儿说完!”“有何不可说的嘛天下人都知晓,两年前柳大将军畏罪自杀,暴毙于大理寺天牢中,传闻是与朔国皇子勾结,设计残害我大祈百姓。而后便是武侯柳家一夜之间被大火摧毁殆尽。”昕儿言及此处难掩悲伤,语气带了一丝义愤填膺的意味:“可圣上抱恙已久,太子羽翼渐丰,柳家明站太子一脉,柳大将军在朝中势如日中天,圣上如何会不忌惮?怕不是凭白遭了莫须有的罪名,明眼人都知这是鸟尽弓藏了!”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朝廷秘辛,荣川往东又与京城所在的雍州接壤,消息灵通,这类话题也常常是男人们喝酒饮醉后的谈资,谢淑云虽是一介女子,称不上多关新国家大事,亦是有所了解。当年武侯家灭门之事可谓是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对此人们众说纷纭,淑云也是蕙质兰新,这会儿倒和女儿看法一致,那柳家自大祈开国以来便是朝廷重臣,代代立下汗马功劳,必不能是勾结谋反的。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至于柳琮山柳大将军,自然是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奇人物了。身为柳家嫡系长子,年少习武,十岁进军营,十六拜将,二十岁即统领号称天下第一雄师的柳家军,其间功勋无数。传闻其一身武艺更似天神下凡,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兵刃所至无人能敌。北域大举进犯后,亲率柳家军直取敌后,只三年便以雷霆之势攻至北方腹地的重镇封阳,迫使朔国赔款议和,后由今上钦启神威大将军号,授一品职,一时间风光无限,无人能出其左右。——可惜太过展露锋芒,不知收敛,还主动站队,参涉到皇家纷争之中,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谢淑云新想,明明她一介女子都懂得的道理,缘何这男人会不懂呢?颇有些不对劲,莫不是脑子全用来打仗了?还间接害死了全家老小,真真是有些愚笨了。又思及此人无论如何是个血染沙场的大英雄,在新里呸呸两声,觉得自已这般诋毁已故的柳大将军实属不该。与此同时,某人在家中狠狠打了个喷嚏。“娘的怎么回事,”又吸吸鼻子,不确定道,“爷们儿居然伤风了?”昕儿继续说着,“这两年太子失势,朝廷党争日益激烈,北地战事又起,荣川城山高地远,自是风平浪静,可大祈已是内忧外患,形势波云诡谲,怕是又要风雨欲来了”“昕儿,你等会儿。”谢淑云听她越说越不像,“这几句是许叔叔教你说的?”昕儿一愣:“是是许叔叔,但昕儿亦觉得是这个道理”“胡闹!你许叔叔再是会几个功夫,也只是个锻刀砸铁的伙计,他还能知道多少,看得出什么山雨欲来?你可莫要信了他凭空臆测!”“娘亲!”昕儿委屈哼哼,又话锋一转:“话虽如此,但许叔叔也说了,女儿根骨极佳,在习武这块实属天赋异禀,虽开蒙稍晚,在他的引导下亦能大有成就。且他鼓励女儿说,读书习武,从官打仗本就不是爷们儿才能做,娘们儿也能做!若战事真的来临,家国面前更是不分男女老少,只要女儿诚心愿意,他保证女儿会比那些个爷们儿做的还好!既然如此,女儿何不试它一试?如若不成,便也权当强身健体,再不济还能保护娘亲。凭他的功夫,这点娘亲还是信得过吧!”这浑人,花言巧语,说得轻松,凭白将我女儿蛊惑了,他怎么敢!他以什么立场?谢淑云听着本该是大家闺秀的女儿学着那浑人说话的腔调,真是要被许淮山气炸了。“那你若学有所成了呢?你愿何去何从?”冷静了几息,谢淑云又问她。昕儿沉默了一会儿,似是认认真真思考着这个问题。良久,她下定了决心一般,冷静开口:“若是昕儿当真学有所成,”少女又犹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咬牙道:“战事起,奔赴沙场;战事了,行侠仗义。”十二三岁的少女说出来这样一般话,本该令人万分惊叹,赞不绝口,直道那木兰再世。可谢淑云分明觉得女儿是话本看多了,亦或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教给她这些,等时间久了,除去一腔热血,她便会认清现实。况且,淑云自己也有私心,她舍不得。她与多年来相处融洽的女儿第一次有了难以调解的隔阂。而这一切都怪许淮山。是了,女儿也是误入歧途,这混不吝不但不加以劝说,将她引回正道,反而推波助澜,促成了这桩“好事”。这一套接一套的好话怕也是他存心教的,就不知存的是甚么心!这厢在心里又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无心再和女儿掰扯,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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