菈门低着头,说不出话。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白寿眉扫了眼菈门,“那之前,你是怎么从地牢上来的?你想上来总得长嘴吧?”
“我……”菈门低下头,犹豫了片刻道,“有人找我,跟我说恰尔大人心情不错,也许有机会……”
说到这里,菈门有些后知后觉地看向白寿眉:“是您吗……”
“我什么都没做。”白寿眉挪开视线道,“我只是在陪恰尔泡温泉的时候,提醒了一下恰尔身边的内侍,说恰尔大人那天心情不错,本来就挺喜欢地牢里面的那个女人的,她现在如果听话了去侍奉恰尔大人,说不定恰尔大人会心花怒放 ……”
“白……白寿眉大人……”菈门顿时露出眼巴巴的表情。
“别用那种表情看我。”白寿眉感受到了菈门热切的目光,她一边回避一边道,“既然你想装死,当时为什么要上来?直接冻死算了,反正也冻了很久了,意识应该也模糊了吧?”
说着,白寿眉扫了眼菈门的双手。
果不其然,长久待在地牢的生活让她的四肢留下了冻伤,脓包结痂成一块又一块的红斑,脱落之后一定会留疤的。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身/体。
“……”面对白寿眉的询问,菈门说不出话。
“因为身体疼痛到了极致,觉得再不随便找个理由出来,就要死在里面了,对吗?”白寿眉问,“结果等上来之后,死亡威胁消失了,又开始装死,想着能不被发现一天就不被发现一天……”
“……”菈门低下头,因为心事完全被说中了,她不敢看白寿眉的眼睛。
“你觉得你这样能过一辈子吗?”白寿眉问,“或者说,你以为下一次我还会帮你?”
“可是……”菈门喃喃道,“上次,上次……”
“大声点!”白寿眉训斥道。
她不喜欢过于内向的人,不喜欢扭扭捏捏半天放不出一个屁的小孩,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义务安安静静地听一个小鬼的碎碎念,她喜欢爽快和干脆利落的人。
菈门被吓了一跳,但又不想看到白寿眉生气,于是鼓足勇气提高声音道:“上次……为……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其实我当时如果做了也可能就……”
当时的自己处于晕晕沉沉的状态,身体的疼痛难耐让她觉得自己可以短暂地忘记对那个新人类黑漆漆、硬邦邦身体的恐惧,那或许是她接受新生活最好的时间。
可是,眼前的女生却出现了,拦在她与那副令人恐惧的身体中间,像一束光,挡住了她与阴霾之间的距离,让她在那一刻不用为了活下去而坠入湿冷与阴暗当中。
听菈门这么问,白寿眉垂下视线,表情有些无奈。
她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
该怎么说呢?
也许是因为自己毕竟出生在sl家庭,即使远离同族,也耳濡目染了许多ysl教的价值观。
她始终认为,异性恋肯定是上帝在设定人类初期的主流。
原因很简单,人始终是动物的一种,人类就算给自己赋予再多定义,都只是一种智力更高的哺乳动物而已。
繁殖一定是被写入人类生理程序的一部分,就像机器人被设定好的程序那样,否则人类将不可能繁殖至今。
但是,就像遗传基因会发生异变一样,一旦变异了,那也就变异了。
人类的基数这么庞大,肯定有各式各样的变异。
但是,无论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取向到底有多么庞大、多么复杂,她始终认为,对菈门这种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喜欢什么的小孩,优先应该当作程序设定常规的异性恋,其次,再观察她有没有其他的发展倾向。
要问为什么的话,她已经说了,因为她认为人类的原始设定就是如此,肯定是原始设定取向的人更多。
她非常讨厌美国对于性少数群体的政治正确宣传,害得一群小孩子为了标新立异,人均说自己是跨性别者,可是那些孩子们真的清楚自己的取向吗?
如果孩子们为了满足自己独树一帜的取向而做了糟糕的事,在长大后意识到自己并非如此,谁又能替他们的未来买单?
完全就是一群成年人为了自身利益集团的壮大在“招兵买马”而已。
可是,当她想到这里时,又觉得自己其实和那群大人差不了多少。
把菈门当做异性恋对待没问题,等待菈门发现自己的取向也没问题,可是把菈门推上恰尔的床算什么?
不,说到底,为什么要让她来为菈门负责?
为什么是她在为送菈门上恰尔的床而纠结?
菈门不去爬恰尔的床,难道等死吗?
难不成性取向比一个人的命还要重要吗?
纠结中,白寿眉让人给菈门打开了一扇通向恰尔床榻的大门;而同时,也是在纠结中,白寿眉又拦下了战战兢兢决定爬床的菈门。
烦死了,真是烦死了。
所以她真的很讨厌小孩子,烦人得要死、窝囊得要死,一个个对自己的人生迷茫而无措,却又让人无法不管不顾。
就在这时,电梯到达了地下。
“下次吧,下次你好好找个机会完成圣行为。”白寿眉一边向外走一边道,“等你彻底放平心态了,把圣行为只当做圣行为,不把它和你的取向与爱情挂钩,你就自己去找恰尔,感受一下圣行为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