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致歉
有几分,却不见得真的有多哀伤。
因为在白商的心中已经接受了这一切,也不是谁的错,亦非是谁刻意为之。
问题只在於这阵风波没能受到控制,甚至是提早消弭而已。
正因为这份认知,所以他才一肩挑起了门派解散後的责任。
变卖部份财产权作门众的返乡费,以及代为推荐弟子到其他门派投靠。
有一部分想留下来的人,则是被他暂且安置在他处。
待到门派的旧摊子都解决了之後,一个以部分旧门众的骨g的组织成立了,亦即在日後以白童子为主的猎人帮。
有人说,白商并不需要以白周为主,直接自己当帮主即可。
有人说,白商就算基於家族之情,给白周一个帮中职务即可。
──不过白商对此听而未闻,力排众议让白周担任帮主。
也许有人认为这是过往掌门之争的最终定案,又或者是白商对父亲造成门派解散的赎罪,白商对此并不否认,却也没有承认,只是让时间经过来证明这个决定并没有错。
而今眼前又是一个可能会让这个组织瓦解的危机。
白商心怀惴栗之余,却也有几分高兴。
只因为这回不是猎人帮中的冲突,他只要专心对外即可。
甚至可以说,这回轮到他守护自己的归处了。
十、林影
获季,一岁三季之中,因农季结束後开始收获各种农作物而得名。
又因收获期间需要捕猎飞禽走兽以免g扰收成,又作获季。
这也是一年之中皇家多有活动的时候,如谢天祭,抑或畋猎之事。
不过对一般农家而言,那仅能算是cha曲,主戏仍是收成。
实际的收成时节或因地域或作物种类而有分别,但大多会在获九旬前结束。
是故,获九旬又称实廪,或者足食,表示已经收获了足够度过寒季的食物。
……可那些都与此刻的逃云墟无关,因那至少是两旬之後的事情。
过往的逃云墟是一片开辟良好的聚落,虽因战祸而荒芜,却也没有化为荒地。
只是十数年过後成了一片野地,待到逃云道人结庐而居,这才缓缓有些人烟。
原因而在?答案意外的简单,就是那十几年的改朝换代,以及兵连祸延之下无人敢入住这片坚持反抗的故逆之地罢了。
开田辟野非数年之功难成,而在封京落成後又是一gu对人口的x1引力,饶是百年过後的今日,逃云墟也没恢复到过往的热闹,最多是有些热闹的小聚落罢了。
然而有炊烟人气的地方也仅限於逃云道庐左近,除却道路之外仍是一片荒烟蔓草,不至於人烟罕至,但在获季却不太可能有人迹。
此时,除了收成完毕开始打些野味的百姓外,逃云墟外的林道外围,有了不速之客。
夜行衣、面罩以及头巾,走在路上肯定会被当成可疑人物的装扮,在入夜的荒林中却是毫不起眼,唯有那偶而闪着光辉的双瞳昭示着并非si物或静物。
踏步细碎无声,左右环顾无言,仅有在迂回前进中稍有动静。
再仔细观察之下,便能察觉黑衣诡谲的身影并非一个人,而是三人一组在行动。
三个点划出一道防线,隔出一块安全与危险的区域,也是界线。
对显有人迹的林木而言这三道黑影是外人,但对他们来说,要找的对象才是外人。
为首者循着痕迹而来,那是慌忙而杂乱的步伐,以及穿越草堆林间的外力,那与自然而然的兽径不同,是相当明显而不自然的情状。
更别说是g在枝上的碎布,又或者是g断落下的枝叶了。
循线而去,三道黑影却也没有落下戒备,仍是前瞻後顾,左右呼应的阵势。
只是追踪的步伐停止了,止在一个有落差的高处。
哪怕夜视无碍,为首者也着实看不清脚下的那团黑暗。
投了石子也没听着回响,也许是草地吧。
若是投放更大的东西应该就能判断,但那动静反而太大了,不好潜伏。
几经思量,三人也不好贸然跳下,便是决定绕道而行。
只是在绕道的途中,发生了异状。
最先察觉的并非为首者,而是末尾掩护者,因为异状来自於後方。
说是异状也不太对,因为来者过於堂堂正正,想不察觉都难。
些许的时间差造成了反应的快慢,也造就了不同的处境。
居末者最先察觉,赫然转身,却仍是慢了一步。
映入他眼中的,是在一片夜se中不算显眼,却与林木更加契合的灰衣。
那便是一道灰影。
并非潜伏,而是单纯待在原地,等待他们经过。
又或者并非守株待兔,而是他们无端撞进了生si关中也说不定。
随後利芒一闪。
这麽说也不准确,由於林中并无照明的光线,仅是习惯夜视的他判断出那是利器,也亲身t会到了而已。
没有过多的痛苦,因为那一闪而逝的攻击极其锐利,毫无阻碍的刺入咽喉之中。
连呜咽都来不及,就是如此锐利的一击。
同样,没有怎样夸张的结果,大概是因为出血被面罩与黑衣x1收了吧。
「一个。」
平淡得让人无感的声音,在场另外两人听来却觉得心惊。
他们察觉的并不b如今倒地那人晚多少,连一次吐息都不到。
即使如此,却什麽都来不及。
单就过程来说,就只是靠在树g上的灰影在他们经过後,朝着最後面那位下手。
如此而已,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感到震撼。
本应该是追捕猎物的他们,此刻却落入了相反的境地中。
虽说事态发展颇为意外,但两人仍就临危不乱,直接占据了来人的两侧。
一前一後、一左一後,不管怎样都肯定会有人占据对方的si角。
只是来人没有多大的反应,看不见脸庞,可听得见步伐。
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却在下一刻如豹奔,一跃便跨越距离,加利刃於他人。
其中一人未及反应,一人却见得一清二楚。
那并非长剑,亦非短剑,而是细如锥般的匕首。
可以挡下!这麽想的瞬间,短剑便脱鞘迎上,随即折锋而返。
喀的一声,匕首竟以无坚不摧之势穿透防备,仍是没刃入喉。
「两个。」
同样的语气,增加的人数,给了最後一人超乎想像的压力。
失败了吧,肯定失败了吧。
会这麽想也是当然的,不过两个照面就倒了两个人,剩下一人又能如何?
万念俱灰之际,却见连毙二人的来者身形稍停,匕首亦然垂锋。
「那麽,来谈谈吧。」
这是不可置信的言语,也让人感到岂有此理,可对方并无这种想法。
简直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如此询问。
「从现在开始所有问题,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也无所谓──反正对我来说没有什麽太大的差别,对你应该也没有。」
这时的停顿像是在等待意见,不过没有回应,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在追捕谁?啊,这个不用回答,反正从路径我就知道了,是赵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