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身一躲,子弹贴着她的鼻尖打在背后的电梯厢壁上。薇芙丽一个闪身闪出电梯,回身躲在墙壁后。
一个仿生人循声而来,还未等他辨识到薇芙丽的踪迹,她当胸一脚,狠狠地踢向持枪而来的仿生人,那仿生人堪堪就要倒下,她一把将他挡在身前,借他之手连开两枪,其余两个仿生人应声倒在地上,挣扎两下不动了。
薇芙丽拾起地上的枪,一步步试探性地朝前走着,一脚踹开会客厅的门,迎面对上几个暴乱的仿生人。
经理和顾客倒在地上早已没了气息,而那仿生人手里握着经理脖子上原先挂着的身份卡,正要赶往别的地方。
薇芙丽当机立断,不给那几个仿生人分毫反应的时间,又是一脚飞踢出来,迎面而来那个仿生人歪斜倒地,在地面上滑行飞出,直至撞到墙角。
其他两个仿生人反应速度极快,眼睛都没往同伴身上扫一下,抬手开枪就往薇芙丽招呼过去,他们两人一齐开枪,刹那间子弹宛如火花四溅朝薇芙丽猛得扫过去,她根本躲避不及,纵使一个敏捷闪身,也还是被一枚子弹击中了手臂。
“操!”她一个没忍住低声骂道。
她虽然里头的物件儿换的全是硬货,然而手臂却还是实打实的血肉。
刹那间,一种蚀骨般的疼痛紧接着被火药灼伤的火辣感向她席卷而来,她手臂一个脱力,手中的手枪应声而落,她眼前几乎一黑,然而一声都没吭,只是分毫不错地死死地盯着那两个仿生人。
见其中一人隐隐有要上前的动作,她猛得一击飞腿踹在那人头上,只听咔擦一声,他脑袋从脖颈上掉落下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停住了,他那身体的脖颈处隐隐还有电流在空气中打出火花。
还没等薇芙丽喘息分毫,剩下那个仿生人一个跑步向前,左脚掌在地上猛地用力一踏,身子轻盈地一跃,飞身而来,她晃身一躲,踉踉跄跄地倚着墙壁站稳身子,那仿生人见她闪身躲开,飞快地转身就要再欺身上来。
薇芙丽体力不支,眉头紧皱虚弱地望着他,就在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墙角处那个仿生人竟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手榴弹,他手搭在拉环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薇芙丽,下一秒就要有所动作!
薇芙丽刚想飞奔过去,可是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生死时刻,北面的整扇玻璃落地窗忽然爆裂开来,一枚子弹透过粉碎的玻璃分毫不差地射入薇芙丽面前那个仿生人的脑袋里。
只见观灵双手护头,借助碎掉的玻璃一个前翻滚了进来,他一脚狠狠踩在角落里那仿生人的手腕上,只听咔的一声,那仿生人的手腕当场断了个粉碎。
手榴弹从他手中滴溜溜地滚了出来,观灵注视了片刻,弯腰将它拣了起来。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手榴弹在手中把玩片刻,偏头望向薇芙丽,幽声道:“晚上好啊,长官。”
谈判
窗外一片霓虹闪烁,宛若在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观灵整个人背光站着,看不太清他脸上的神情,可从破碎的玻璃中趁虚而入的风将他的长发扬起,他黑暗中影影绰绰的身影于阴影处无声站立着,黑幕笼罩之下,霓虹闪烁之前,如梦如幻。
薇芙丽用手死死地压着自己的伤口,她额角渗出的冷汗流进眼睛里,一阵刺痛,她无语地深深吐了一口气:“又是你。”
“我也真是奇怪了。”她语气咄咄逼人,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掉落在不远处的手枪。她挣扎着站直身子,微微朝那个方向挪了挪,“怎么你到哪儿,哪儿就不太平?”
“你的那几个同伙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观灵没有回话,他向前几步,步子很缓。
他一脚踢开地上的手枪,破碎落地窗里席卷而来的风吹得他的衣摆哗啦哗啦作响,此刻他走出阴影,站在灯光下,眉目冷峻。
地上的手枪被他一脚踢出去老远,薇芙丽的目光跟随着手枪滑行到墙角,又挪回到观灵的脸上,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枪。
以观灵和薇芙丽现在的距离,他甚至不需要瞄准就可以一枪把她给杀了。
薇芙丽望着漆黑的枪管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出光芒,她心脏猛得一紧,警惕地侧身向墙壁紧紧靠去,她冷笑一声:“要杀了我?”
观灵面无表情,只是很云淡风轻地将枪抵上薇芙丽的额头,他微微偏过头与她对视,轻声道:“长官,你太啰嗦了。”
枪口抵上薇芙丽额头的一瞬间,她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观灵很少有表情的变化,因此他的情绪非常难猜,薇芙丽死死地咬着下唇,分毫不让地望向观灵的双眼,竟然笑答:“先是军用匕首然后是枪,没有东西能杀死你,你是怪物,观灵。”
“有时候我真好奇啊,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呢?”薇芙丽伸着脑袋贴上他的枪口,以便更靠近那双漂亮无比又冷淡疏离的双眼,就好像想要透过眼底一眼看穿他的灵魂。
他表情冷漠,而她笑得疯狂恣睢,她并不避过枪口,哑声道:“在子弹射中我的头之前,告诉我。”
死亡的恐惧并没有席卷她,恰恰相反,她为可能到来的,一生所追求的答案几乎兴奋到战栗,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
是谁?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滴答滴答的水声一下接着一下地传到她的耳中,那是她尚且年幼的时候,短短的腿连下楼梯都有些费劲。地下室里,那个父亲所严禁进入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