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却道:“不,你说反了。”
赵瑾问她:“怎么说反了?”
秦惜珩道:“没有你站在我身侧,我就什么也不是。你陪着我走了这么远,一直在庇佑我的人是你。”
赵瑾道:“那我们还能走得更远。阿珩,你只管往前走,我跟在你身旁,就是你随手可取的枪。我此生的命不归旁人,只归我的公主。”
秦惜珩含笑点头,“那我们就回去,这次之后,我就能真正地护住你了。”
“好。”赵瑾贴着她的额头笑说,“迎春了,凤凰要还巢了。”
“还有她的梧桐枝,那是她歇脚的归处。”秦惜珩的双眸眯成了一对浅浅的缝,她亲吻着赵瑾,将千言万语道之不尽的爱慕化作了一句话,“她和她的梧桐枝,缺一不可。”
兵临
上宣殿静闭数日,这一早辰时方过,宁澄荆便迎来了段秋权这位不速之客。
“宁相。”段秋权进来就说,“宫里好像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宁澄荆心里一紧,下意识就想到了上一次的宫变。
段秋权道:“昨日我请旨面圣,宫里言说圣上突发急症卧床不起。我觉得蹊跷,便托了从前侍奉东宫的内臣问话,可那内臣闪烁其词,半天说不清楚,于是我猜,宫里多半出事了。”
宁澄荆低眉静想,先对他道:“你先别慌。”
新政推行时,段秋权在谢昕的要求下鼎立支持过宁澄荆,宁澄荆便认他是友非敌,后来也一直对他多有照拂。
“我斗胆一句,宁相,会是我想的那样吗?是谁敢这么做?”段秋权又问,有意带动他往这个方向想,故意再说一句,“难不成……是太后?”
宁澄荆初时想到的第一人也是宁太后,可真的会是宁太后吗?
段秋权注视着他的神色,又说道:“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这一步虽险,但只要做成了,就能一劳永逸。”
宁澄荆被他的话误引着,想到了死于宁太后之手的秦祯。
有了第一次,便不会惧怕第二次,宁太后若要东山再起,这的确是个机会。宁澄荆在这个方向上越想越深,已经在心中完全肯定事实就是如此。
“我现在就请旨去一趟静安宫。”宁澄荆准备来写奏请,可转念又担心宁太后动作过快,当下又将笔放下,对段秋权道:“你先回去吧,宫里那边我去看看。”
“是。”段秋权随他一起出了宁宅的门,看着他乘上了马车。车夫旋即抽了一把马身,在宁澄荆的吩咐下快速地朝宫门口驶去。
过往的事迹一件件地回现在宁澄荆脑中,他好不容易才在争取之中勉强让局势往既定的路上走,一旦秦绩身死,朝政落于宁太后之手,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便全都付之东流了。
宁澄荆不敢往下再想,竟然在这春日未至的寒天里急出了一身的汗,又一次吩咐车夫道:“再快些。”
辰时末,宁太后做完了第一遍礼佛,听到宫人来说宁澄荆求见。
“今儿个刮的是什么风啊。”宁太后哼笑一声,直接道:“告诉他,不见。”
宫人去而复返,说道:“禀太后,宁相说事情很急,须得与您面谈。他还说,望太后不要重蹈覆辙。”
宁太后狠狠一拍桌子,“重蹈覆辙?”
宫人吓得跪下身去,战战兢兢道:“回太后,宁相就是这么说的。”
俞恩掂量着,说道:“太后,不如就见一见?”
宁太后挥手让宫人先退下,冷着脸道:“成事不足,就这么沉不住气,露给外面知道了。”
俞恩清楚她说的是秦照瑜,道:“宁相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只怕再瞒也是瞒不住了。他念着与太后的姐弟情分,才入宫来求见,太后可要三思啊,还是见一见吧,好歹也听听宁相要说什么。”
宁太后道:“他能做出背弃家族的事,又何来与我有什么姐弟情分?他来,不过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想让我收手罢了。”
她闭眼可知宁澄荆会说些什么话,干脆了当道:“你出去告诉他,不见。”
俞恩道是,正要出去,宁太后又道:“去让屈十九来一趟。”
那夜之后的第二日,屈十九醒来时只觉脖子酸痛,他扶着墙从地上起来,慢慢地记起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却又觉得好似是一场梦。
直到他没在桌上看到令牌等物。
一股寒意从足下而起,他套上衣物就出去,拉着个内臣问道:“今日有什么事情传来没有?”
那内臣摇头,“不曾。”
屈十九不信,赶紧去了海晏殿,见到秦绩安然无事地坐于殿内,他才稍作松气。
一切皆是如昨,宫内静如无波的水面,前一夜里被人抵着脖子的威胁似乎真的只是一场莫名的梦。
屈十九茫然地回想了许久,也不敢声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绷得太狠得了什么癔症,不小心将令牌等物什忘在了什么地方。
既然并无任何事情发生,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将那些怪异都压在了心底,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几日。
“太后。”他奉诏而来,撑着精神行礼,“您找臣?”
“有些事须得你去做。”宁太后涂抹着蔻丹,掀起眼看了他一下,“消息已经漏出去了。”
屈十九一惊,是下便想到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腿脚便开始作抖,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