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珩终于扬了扬嘴角,拉住赵瑾的手指紧紧握住,说道:“你承认了。”
赵瑾早就被逼得溃不成军,点头道:“是啊,三年前。”
秦惜珩鼻间酸涩,手臂环住她的脖子抱了上去,哽咽得气息都是断断续续。
赵瑾俯下腰身任她抱着,在她后肩处慢慢地拍,说道:“臣知道公主性情磊落,不会使那等勾心斗角的阴狠之术。下次生病了不要忍着,你来梁州不是为了受委屈的。”
秦惜珩埋首在她颈下,温热的泪蹭湿了赵瑾的衣襟,气息扑打出来,润得赵瑾颌下的皮肤都是烫的。
“我只是不想闹得兴师动众,让人觉得我太过娇气。”她小声道,“一点水土不服而已,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赵瑾给她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头发,问说:“若只是水土不服,怎么这么些时日都不见好?”
秦惜珩敛下眼睫轻声说道:“想你想的。”
赵瑾心上像是被羽尖轻轻地刷过,她看着秦惜珩这副病容,再也狠不下心来,主动第一次将人揽入了怀中,顺着她后背上散着的头发轻轻抚摸。
秦惜珩用力地回抱住她,脸上又印下了一道泪痕。
咫尺的间隔中氤氲着苦涩的药味,赵瑾瞥到痰盂里还未处理的秽物,轻声问:“哪里难受?臣让徐军医来看看好不好?”
秦惜珩道:“我让徐姑娘给我开过药了。”
赵瑾问:“喝了药还不见好?”
秦惜珩没有说话,赵瑾突然明白过来,她这是心病未愈。
“臣这几日的确有事,并非是刻意躲着公主。”赵瑾松开她,端起桌上的那碗甜粥,“等事情忙过了,梁州的四月就来了。公主,不吃东西可不行,看在臣的面子上,先吃点吧。”
有赵瑾亲自来喂,秦惜珩安静地将这碗粥吃得见了底,最后一勺喂完,她拉住赵瑾的手臂,问道:“你这几日有没有按时吃饭?”
“有的。”赵瑾笑笑,“臣的那些近卫个个都像老妈子,臣哪敢少吃一顿?”
秦惜珩又问:“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赵瑾顿塞一下,道:“臣几日不在,总要知道公主好不好。”
秦惜珩道:“我现在不好,你该怎么办?”
赵瑾垂眸着,过了一会儿说道:“以后不会了。”
吃黑
“嗯?”秦惜珩没懂她这话的意思,问道:“不会什么?”
赵瑾淡淡笑道:“臣是说,公主只要熬过这次,以后就能百病不侵。”
秦惜珩忍俊不禁,“唬我呢,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
赵瑾面露认真,说道:“不是唬,臣是说真的。”
秦惜珩默许了这话,没有追着再问,她悄悄地扯住赵瑾的一根手指拽在掌心,问道:“军中的事处理完了?”
赵瑾道:“军中的事哪有理得完的?就像圣上的朝事,也是没有止境的。前几日羌和还来求援,说车宛一直徘徊在央吉拉错南侧。”
“央吉拉错?”秦惜珩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个什么地方吗?”
“是个湖。”赵瑾道,“就处在羌和与车宛之间,这名字是他们的叫法,我们也跟着这么喊。”
秦惜珩趁她说话,不动声色地又扯住她的一根手指拽着,继续说话转移她的注意,“你去过央吉拉错吗?”
赵瑾道:“去过,很大的一片,像是没有尽头,跟草原上的天空一样蓝。”
秦惜珩再牵住她的中指,嘴上问:“车宛现在还想进犯羌和吗?”
赵瑾微微皱眉,“车宛多在秋时袭边,今年很奇怪,才进春就来了一次,败仗之后竟然还不死心。”
边境上的事情,秦惜珩帮不了她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担心她,问道:“是不是又要打仗?”
赵瑾道:“臣倒是想一鼓作气打得他们不敢出声,可朝廷怕是不愿拨打仗的银子。”
提到钱,两人同时沉默。
赵瑾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她牵着,慌乱中赶紧抽离了出来,退开几步说:“公主要好好休息才是。”
“你没来的时候,我就休息得挺好的。”秦惜珩静静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是为了看我好不好才回府,算了,你去忙吧,别在这里耽误了。”
赵瑾哑然半晌,豁出去问道:“公主,南厢房是不是还空着?”
秦惜珩道:“是空着,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瑾道:“臣搬去南厢房住几日,公主允可吗?”
秦惜珩这一刻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她的目光都直了起来,“你说什么?”
赵瑾重复一遍,“公主这个样子,臣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想搬来南厢房住几日,方便公主使唤。”
秦惜珩眼睛湿红,声音有些含糊,“可你不是说营中还有好些事情?”
赵瑾道:“这仗一时半会打不了,臣去营中也只是偶尔巡查练兵,至于其他的事情,让人送来府中给臣处理也行。”
秦惜珩收回目光,看向床内一隅,小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不到半个时辰,赵瑾就让人将自己常用的东西搬到了南厢房。为了让秦惜珩安心养病,自这日起,赵瑾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用饭吃药。
“好苦。”秦惜珩不情愿地喝完药,照例要吃酸梅去味,但今天等着她的不是酸梅,而是一块刚做好的乳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