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代为回话:“千真万确,公主一去便知。”
前方人多拥堵,双临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对秦惜珩道:“公主想见谷二少,大可再挑时候,为何非要急于这一时?”
秦惜珩道:“你们懂什么,阿璧现在成了御前带刀卫,指不定有多少人来巴结他,否则他也不会因为伤还没好就来这里吃酒。我就是怕那些人对他有所求,往他怀里塞些不三不四的人。”
为了不引人注目,她特地换了一身男装,还选了辆寻常马车。
马车在人潮的推挤下往前缓慢行驶,至长春楼时,有个人正在大门外高谈阔论。
“这厄运,就不会老缠着一个人不放。像我——”那人拍拍胸脯,打了个酒嗝,“这不就时来运转了?”
秦惜珩皱眉,轻声问:“外面是谁在说话?”
双临小声回话:“回公主,有人喝多了,耍酒疯呢。要不,臣换个地方停车?”
秦惜珩“嗯”了一声,马车重新往前行驶。
外面的酒鬼还在大放厥词:“跟着谷二少,还差那点钱吗?你不知道吧,他可劲儿地哄着仪安公主。仪安公主是谁?那可是皇后和圣上的宝贝疙瘩眼珠子!讨好了这位主儿,他若是要钱,不用开口就有的拿……”
秦惜珩立刻叫住双临:“等等。”
旁边有人拉住这酒鬼,“你小点声,谷二少还在上面呢。走吧,咱们回去接着喝。”
秦惜珩掀开车帘出来,对双临两人道:“在这里等我。”
未等双临拿出脚踏,她已经从车驾上轻轻跳下,快速追着酒鬼二人进了长春楼。
邑京贵士们多爱来东雁大街小聚吃酒,而这长春楼,又是东雁大街的首选之处。
秦惜珩在一楼看着那两人进了二楼的一间厢房,当下也跟了上去,还未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仪安公主?呵……我如今已是御前带刀卫,还用得着继续巴结她?”
她脚下一缓,就在原地愣住。
有人说话:“谷二少,那好歹也是公主,言多必失,当心隔墙有耳。”
谷怀璧笑了两声,似乎毫不担心,还在说着:“怕什么,我犯了什么法规吗?什么公主,不过是个女人罢了,生得再好看有什么用?跟过赵瑾就是残花败柳,这样的女人,小爷才不屑要!”
又有人问:“可我听说,公主与赵侯并未圆房?”
谷怀璧低低地嘲笑,“那可是圣上的指婚,床下,赵瑾自然得看着她的脸色,可到了床上,事情还能由她来说?她当我是傻子,故意糊弄我罢了,也值得信?我看啊,她背地里与赵瑾指不定有多少鱼水之欢,浪得狠了,偷着乐罢了。猎场那夜,她关心赵瑾可真是关心得紧,这两人若是什么都没有,谁信呢?”
秦惜珩忍住一脚踹开门的冲动,捂紧了口鼻,不让自己出声。
“现如今,小爷我凭着本事成了御前带刀卫,还攀结着她做什么?难不成要像那位赵侯爷一样,整日里看着她的脸色过活?”
有人顺着他的话拍马屁,“谷二少忍辱负重不畏权贵,真是好魄力!”
谷怀璧又说:“多亏还有这位赵侯爷,否则就真该让我收了她。那脾气,啧啧,真没人能受得住。”
秦惜珩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她后退两步,头也不回地下楼。
“放肆!本宫金尊玉贵,也容得了你来造次!”
戏台子上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唱词,秦惜珩骤然呆住,抹干净眼中浮起的泪,朝戏台那边看去。
只见台上的伶人小生捂着半张脸,脚下踉跄几步,站得并不稳。
梁渊侯醉酒戏公主。
秦惜珩之前只是听闻有人编了这么一出戏,并未放在心上,此时亲眼见到这出剧目,立刻就回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台下的一帮人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拍手叫好。秦惜珩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赵瑾是怎么熬过这些闲言碎语的,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有多委屈。
双临和福寿在外面没等多久,就见秦惜珩垂丧着脸出来,双临看出她情绪很不好,问道:“公主,怎么了?”
秦惜珩看着套了车的马,道:“把马解了。”
两人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福寿问:“公主,解马做什么?解了马,咱们怎么回府?”
秦惜珩却充耳不闻,翻身跃上马背后,朝着一条人少的巷子跑了。
福寿当即就喊:“公——”
双临赶紧捂住他的嘴,大声喊:“公子!”
秦惜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巷中。
“哎呀!”福寿一拍大腿,瞪了双临一眼,“你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你腿脚快,赶紧去追。”双临道,“我现在就回府叫人。”
赵瑾在院中练了一套枪法,又见凝香慌张而来。
她去而又返,赵瑾以为还是为了裁制新衣的事,正要不耐烦地开口,却听她着急道:“侯爷,公主丢了。”
“丢了是什么意思?”赵瑾脑中一空,忽然直觉不太好。
凝香道:“双临说,公主从长春楼出来,不知为何忽然骑上马就跑了。”
赵瑾问:“公主去长春楼做什么?”
凝香道:“听闻谷二少在长春楼吃酒,公主不放心,就去了。”
赵瑾又问:“你们去找他问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