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周嫣然起了心要羞辱她,“拿这个去梨yan山上能免费住一晚,可怜你总在山脚下劳苦,推荐你去t验t验不同的世界。”
姚汀没任何犹豫就接了过来,将金se的名片在手上翻着看了看,“名片还是不错的,人吧,就差了点儿。”她说着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她姚汀凭什么要听这些?
姚汀和王老师说了声,就先带着秦瞳回家了,她怕秦阿姨会太过担心。
从昨晚到现在她还没合眼休息,咳嗽又变得厉害了些,便索x打算先去趟店里,告诉小柔今晚请个假。
牵着秦瞳的小手,她快走到超市门口的时候,秦瞳像是再也绷不住了,害怕地问,“汀汀姐姐,需要赔很多钱吗?”
虽然他还小,但他知道对方说自己把他打伤了。打伤就要赔钱,可家里一定支付不起。
姚汀愣了愣,而后蹲了下来和他平视,安慰他道,“瞳瞳你不需要担心这些,你没有做错。”
她用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抹去,“只是下一次你要记得,不管怎样都要先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秦瞳点点头,忍住不流泪却开口说,“汀汀姐姐,你可以做我的妈妈吗?”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伤人。
姚汀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挑起皱起的眉头,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你妈妈是个瞎子!你妈妈不正常!你妈妈都没法来开家长会!你没有爸爸!你是小偷!你穷得买不起彩笔!你就是个乞丐!
秦瞳虽然只有十岁,可听到像这样的话的次数举不胜数。为什么别人的妈妈就是健健康康的呢?为什么自己的妈妈连门都出不了呢?为什么别人可以有崭新的衣服?为什么自己总要被看不起呢?
他有数不清的为什么,他不是嫌贫ai富,而是他还没有一颗足够强大的心脏来与这个世界抗衡。
“秦瞳,你在说什么!你有妈妈!”姚汀生气地抓着他的胳膊对他说。
这时孟浮生从超市里往外走,他今天来是为了和这家店主谈晚上多雇一个人,工资的费用由他来出,他不想姚汀那么辛苦。可他刚推开超市的门,就看到了姚汀在门口蹲着和一个小孩儿说话,神情凝重。
姚汀在秦瞳面前从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瞳瞳被她吓到了,猛地又哭了出来。姚汀感到愤怒,不是因为他的那句话,让她真正感到愤怒的是,这周遭的环境究竟为什么要把一个孩子b成这样?
“秦瞳你知不知道你妈妈为什么要给你起名为瞳,她这辈子就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她自己看不到所以希望你去代她看这个世界!你妈妈没有任何错!”姚汀尽管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可声音还是有些冲动。
孟浮生看到姚汀的情绪太过激动,还猛烈地咳嗽了好多声。她刚刚说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便立即过去想要拉开姚汀安抚住她。
“你别动我!”姚汀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就甩开了他拽着自己的手。
“可是为什么妈妈没错,爸爸还要离开我们,别人还要嘲笑我们?”秦瞳哭得更大声了。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失明者称为瞎子,失聪者喊为聋子,还有瘸子,哑巴。如果说这只是一个代号,又为什么要用那样嘲讽的语气叫出来呢?
姚汀不知道。
“因为人们永远,恃强凌弱。”站在一旁的孟浮生看着秦瞳,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他知道,因为他真实地经历过。只是曈曈无法听明白,他还太小了。
不能再看这一大一小这么下去了,孟浮生听着姚汀的咳嗽声说,“我带你去医院。”
姚汀却不理他。
孟浮生受不了她这样一直随意对待自己,也有些恼火了,本要阻止冲突反而加入了冲突,“姚汀你为什么非要这样生活?这么高傲,当初为什么还要跟着g0ng观洋走?”
秦瞳、疲惫、未婚妻、g0ng观洋、羞辱、七年、周嫣然、过往。这样的词语一一浮现在姚汀眼前,像是深井里再也无法填入一滴水,她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站起身将秦瞳一手拉进超市,告诉他等在这里,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来压抑的情绪一吐为快。
“孟浮生你有完没完!有完没完?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n1taa是不是有病?”姚汀口不择言,不管不顾地对他吼道。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改变我的生活?你凭什么?”
姚汀一手将碎发往后拢,语速急促,又快步走在孟浮生面前再次冲他嘶吼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有意思?我的生活你凭什么指手画脚?”
“你要我怎样你才满意?要我下跪求你施舍我?”
姚汀说着就真的跪了下去,膝盖骨和大地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宛若快要碎裂,“这样吗?”
她又迅速站起,脱下外面那件大衣,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地上被荡起的灰尘飘飘荡荡,“还是这样?求你上我?”
琐碎发生的事情,让她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了孟浮生身上。可这也是不是表明,她在潜意识中认为,孟浮生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卸下心防的人呢?
孟浮生制止着她近乎崩溃的举动,两人来回撕扯着。他最终用力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那温热的x膛将她环绕。
他尽力让她冷静一些,而怀里姚汀的身躯又是那样的单薄。
姚汀被他sisi地按在怀里,她不是不懂事的姑娘,她不是任x蛮横,她只是好累。
天空中飞过的乌鸦似乎喊出了悲悯的叫声,树林摇摆,落叶归根。
不知道过去了几分钟,姚汀仿佛恢复了镇静,在他怀里哽咽地说,“一个小时可以走5748步,七年有六万一千三百二十个小时。”
“孟浮生你数学那么好,你一定知道我们已经越走越远了对不对?”
“我们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泪滴从眼角滑落,倒映着拥抱着最近的彼此,却也反s出他们已离远的心声。
姚汀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看到她的现状,都要自认为她过得不好,然后在这个假设上对她做出一些列不同的反应,轻蔑或同情,关心或疏离。
是,她现在看起来是有些病弱,可直到三年前,直到那场事故之前,她都没有对她的生活有多么不满,因为这一切都是她选择而来的。只是那场事故,又将这一切改变。
可姚汀知道,孟浮生总是什么都会答应她的。
“孟浮生,你给我买那个巧克力好不好?”
“好。”
“孟浮生,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
“孟浮生,带我走好不好?”
“好。”
可这一次,孟浮生却冰冷地回了她两个字,“不好。”
就算重蹈覆辙的背后是悬崖绝壁,是枯鱼之肆,他也愿意孤注一掷。孟浮生清晰地在她的耳边说,“姚汀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辈子都会像这般彼此纠缠,逃不掉的。”
那声音掷地有声。他将自己不愿意放手的动机,归结为宿命。
待姚汀的情绪冷静下来很多后,孟浮生把她和瞳瞳送回了家中。姚汀是百般拒绝的,可孟浮生就是执意要送,考虑到瞳瞳又累又饿,俩人也不能谁都不退一步,站着g耗到晚上,姚汀便答应了。
根据姚汀指明的方向,孟浮生开车者左拐右拐才抵达了那栋从外表上看就有些破败的小区。孟浮生算了算从超市步行到这里需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