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片刻犹豫的救赎。”
沃尔夫说:“你知道吗,莫尼卡?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我想明白的最重要的道理,就是我们的星球究竟为什么得以长久地存在。如果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对你伸出援手,那么人类群体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赶紧走吧,我想证明这个世界是有救的。”
莫尼卡捏着那枚卡钥,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安琪,你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把我教育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就是这样的人啊。
法理,情理,闯大祸
就是这样的,莫尼卡从孤儿院到贫民窟,从集中安置点到希斯特生化所,在被无辐区实验室关了六个月后,终于得到了逃往东半球的机会。
至于从实验室逃出来的过程,他想不明白,他只是觉得每一步安琪都提前为他铺好了道路。
甚至于在那种情况下突然提起“防护服”、“普里克”也是在提醒他出去后往哪里跑,不停地告诉他“只要是为了活着做什么都可以”、“活着是我们的本能愿望”,也是为了引发他对自己的猜忌心理,将他极速地打造成一个更坚决的利己主义者。
莫尼卡驾驶着沃尔夫先生的飞行器升空了。
他的手铐脚镣还没有去除,操作起来有些别扭,但按沃尔夫先生所说,等他到了双同辖区,这一切都会有人帮他解决。
与此同时,莫尼卡也在思考,对于终于成为自由人的他来说,还有什么是他能为安琪做的。
当莫尼卡开启新生,安琪也在无辐区实验室内幽幽转醒。
痛还是很痛,但安琪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因为她现在正泡在一个封闭的圆柱形容器中。
即便作为文科生,安琪也知道这是组织修复液,一般用于严重外伤——如烧伤之类的外敷。
当然,只有有钱人用得起。
这是下了血本了才会直接把她泡在修复液里吧。
这还有什么伤是治不好的。
安琪试图动一动,但很快发现自己的手被铁链反绑在背后,双脚也和圆柱底部的铁链相连。
至于还能呼吸,是因为嘴巴上被塞了一个氧气罩。
然后奥汀就来了,看来是一直关心着她的身体状况。
今天的奥汀看起来状态不佳,显然是一夜没睡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她,还是为逃走的莫尼卡。
安琪嘴里咬着氧气罩的管子,仍不忘挑衅地冲她笑笑。
奥汀抬眼看她,因为是这种仰视的角度,导致奥汀现在看起来格外凶狠:“舒服吗?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从今往后,你别想挣脱开这些锁链了。”
她向前两步,抱起臂来,继续道:“当然,除了解剖的时候,但以后解剖前我们会先用药剂使你昏迷。虽然会使解剖数据打些折扣,但谁知道你又会想出什么点子来呢。你看看,这就是你做的事情。”
奥汀咬牙切齿道:“把自己搞得浑身是伤,实验停滞,甚至之后的实验也不能顺利进行,你真是没做一丁点好事——不要觉得你救了莫尼卡,他无法离开无辐区,被抓回来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我们也会让他明白逃走的代价。”
或许是觉得自说自话没意思,又可能是想听听手下败将的落魄发言,奥汀上前去按下一个按钮,直到圆柱中的液面低到了安琪的脖子以下才松开手。
安琪吐出嘴里的氧气罩,塑料的氧气罩便漂浮在液面上。
但是果然,人类永远无法从安琪口中听到什么落于下风的话,她开口便是:“奥汀,你怎么会蠢成这个样子?”
奥汀依然那样自下而上,阴森地瞪着她。
如果现在她能触碰到安琪,应该已经一个解剖刀捅上去了。
想把液面重新升上去却也不能,因为奥汀还是很想知道安琪会说出什么话来。
于是安琪便继续了:“现在已经天亮了吧?还是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莫尼卡,你真的以为你们还找得到他吗?”
奥汀强忍着怒气与她对话:“他总不会人间蒸发。”
“为什么不会?怪物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你才研究了我们多久?你真的很了解我们吗?”
这话让奥汀找到了讽刺回去的角度:“如果你们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呢?”
安琪忍不住笑出声来,但这一笑就牵扯到了肩膀上的弹孔,她不得不“嘶”得一声忍住,只是身体还忍不住一抖一抖。
奥汀有些不安,因为安琪看起来不像是在虚张声势,她是真的觉得很可笑。
奥汀问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安琪看向她,表情几乎可以说是无奈:“奥汀夫人,你有没有想过,我和莫尼卡随便谁逃出去,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奥汀皱起眉头:“你伤到脑子了吗?”
“你长脑子了吗?”安琪反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想利用莫尼卡逃出这里,我会用更温和的方式和他相处,让他百分之百地信任我,而不是放任他对我充满猜忌。”
“这段时间我和他相处得很舒服,因为我少见的可以用我的本来面目示人,丝毫不用考虑旁人的感受,他越是猜忌我越高兴,这也就是我一直跟他说的——他必须自己努力去寻找离开的方法才可以。”
“我见过了太多只会依靠我的人,但是莫尼卡不能,他必须学会自力更生。因为这里的监听、监控设备实在太多,我根本找不到和他对计划的机会,所以不妨把目标放宽——两个人各自谋划自己的出路,这样逃脱的机会就会大很多。”
“当然,如果被我找到逃出去的机会——比如莫尼卡真的生猛到从正门出去,引开了军队,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从安全通道离开。但是问题在于离开之后的出路,在这方面,莫尼卡活下去的概率比我大。”
奥汀打断道:“为什么?”
“自己想啊。”安琪想摊手,但手被绑住了,没有肢体动作加持让她觉得嘲讽得不尽兴,但此时此刻也只能将就,“你们不是会监听吗?应该也有录音吧,我从莫尼卡那里得到的信息你们也都知道,那就自己去想想我发现了什么吧。不过到你们反应过来时,应该已经迟了——甚至有可能,现在就已经迟了。”
安琪看向奥汀:“总之我是觉得由莫尼卡来做这个逃出去的人,会更合适一些,为此我做了一些引导。还记得在辐射室的时候吗?我提醒他这里到处是监听,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告诉我。这实际就是把主导权交给他。我希望他哪怕有一线生机就赶紧去行动,大可不必考虑我。但我实在没想到他这个人会那么磨叽,他似乎一定要带上我,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思做什么笔聊。”
安琪说着低了低头,竟露出一个毫无侵略性的笑容。
然后她又抬起头来,语气变得像和老友闲谈:“他其实挺不错的,对吧?他那么害怕,那么紧张,那么惜命,在那种情况下竟然还不打算放弃一个本来印象就不太好的人。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不理解,你一定也理解不了。”
奥汀渐渐有些不耐烦,但她也不敢打断,只希望安琪尽快说到重点:“这没什么理解不了。有些人就是这个样子,我一般称之为自我感动,无聊且无趣。”
“可是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世界上有这种‘自我感动’在,你我才能活着。”安琪冲她歪歪头,“奥汀,你觉得这个世界的秩序是在靠什么维持?你一定觉得是规则,是法理。但是规则永远有漏洞,法理也可以被轻易地推翻。正如现在的世界,当我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