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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后背直冒冷汗。
不是?他心脏一抖。莫非姐姐?如果是姐姐……那跟他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
梁拙扬硬着头皮:“姐姐?”
“……”
周斟仍旧没有回答。梁拙扬搞不懂对方什么意思,也不敢看对方,眼睛没处放,只好盯着地面,都快盯出一个洞来。他希望s2能发出点声音,但该死的是,自从周斟出现后,s2就像死机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梁拙扬听见脚步声再次响起。
周斟朝自己走了过来,两人站得很近。周斟透出一丝冰凉意味的嗓音,在梁拙扬耳边落下:
“我没有妹妹,也没有姐姐。”
什么意思?梁拙扬没听懂。
一只手伸出来,在梁拙扬嘴角处揩拭了一下。梁拙扬闻到对方的家居服散发一股清冽如竹的香气,嘴唇处泛起一点凉意,他的心脏跟着一跳。
不等梁拙扬捕捉这种感觉,对方收回了手。
似乎觉得距离过近,周斟往后退了一步。
“是我。”
梁拙扬抬起头,困惑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周斟的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带一股缺乏情绪的冷冽。
“梁拙扬,”从周斟的薄唇里,他清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你结婚的对象,是我。”
倏地一声,餐厅窗外的夜幕间,绽放一朵璀璨的烟花。
除夕夜到了,烟花轰然燃放,一朵烟花之后,噼里啪啦,更多烟花争先恐后地点亮夜空。
五彩光泽洒入窗台,映照两人面庞。在轰鸣的燃放声里,梁拙扬与周斟四目相对,两人眸光都在光影里明明灭灭。
梁拙扬想,去他妈的。
这他妈绝对是他整个人生中,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经历过的最为漫长、离奇、刻骨铭心的除夕夜了。
烟花的燃放声,如同火车沿铁轨不断碾过梁拙扬头颅。
他站在原地,看见对面的男人以一种干净利落,甚至称得上冷酷的姿态,转过身体,径直又端着水杯上楼了。
留下梁拙扬一个人在餐厅。
周斟一走,s2立即钻出来:“主人,你还好吗?感觉您心脏的跳动不稳定,呼吸不均匀,肌肉紧绷、毛孔收缩,需要补充能量与水分……”
梁拙扬往后一倒,坐回椅子上。
“我再给您热杯牛奶……”
“闭嘴。”梁拙扬面如死灰。
世界在十七岁的少年心里变成另一副模样。洪荒过境,万物灭绝,整片大陆只剩两个人类。一个是他,一个是周斟,还有一台家政机器人s2。s2的全息投影,正用很大的音量,循环播放《爱情对对碰》。
——梁拙扬不知道是,快步返回楼上的周斟,刚一把门关上,就腿脚发软地顺门框蹲到地上。
他苍白的脸色一点点变红,跳得猛烈的心脏,像要从胸膛迸出来。
他本来下去倒水,没想到梁拙扬竟然到了。对方的意外出现打得他措手不及,以至于他做不出表情、给不了反应。梁拙扬说什么,他都“嗯。”“嗯?”“知道”这样从喉咙里挤出囫囵吞枣的词汇。
水都来不及倒,赶在被少年发现自己紧张得脸色通红之前,周斟抓着杯子急匆匆躲回了房间。
“拼图,怎么办,”周斟的手指落在木地板上,无意义地画来画去,独自一人说话。其实他在跟他的精神体“拼图”说话。即使现在他的精神体已不复存在,他仍会下意识呼唤拼图,“他本人比资料照片长得还要可爱。”
周斟一只手捂住发热的面颊,抬起另外一只手,看向碰触过梁拙扬的食指。梁拙扬的嘴角沾了一小点面包残渣,他鼓足勇气帮对方擦掉了。虽然还想再摸一把那张脸,但怕吓到对方,于是赶紧收回了手。
周斟把脸埋进膝盖,脑海里浮现梁拙扬傻站原地的样子,情不自禁说:“实在是太可爱了,拼图,碰他的这只手,我晚上都不想洗了……”
在吉普车里,乔池对寓说,周斟不是梁拙扬的理想型。她说得没错。十七岁的少年梁拙扬,跟所有庸俗少年一样,喜欢小小只、软萌萌的大胸妹。
然而乔池没有告诉寓另一件事。
那就是眉目清爽、个高腿长的梁拙扬,是周斟百分之百的取向狙击。
晚上梁拙扬没敢上楼,随便找了间客房,衣服都没脱就倒在床上。
他再次失眠了,瞪着窗外不断绽开的烟花,脑子里像装了跑马灯。他想周斟是怎么看待这场婚姻?跟自己这样一个小孩结婚,还他妈同性,作为帝国少校肯定非常抵触吧!从周斟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那分明是一种碍于成年人身份,面对一个未成年人,竭力按捺轻蔑、不屑与轻视的眼神!
想到这里,梁拙扬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两天没睡好,他其实困得要命。只是突然向他重拳出击的命运之手让他失去了倒头就睡的能力。他翻到左边,翻到右边,又翻到左边,再翻到右边,最后,把床单翻得一团乱,印出个大汗印子,才终于在清晨前夕头昏脑涨地睡过去。
没睡两钟头梁拙扬就被s2吵醒了。
“主人,七点了。主人,七点了。该吃早饭啦。该吃早饭啦。”
梁拙扬啪地坐起来,愤怒得想要砸碎s2全息投影的画面。虚拟的s2消失了,梁拙扬扑个空。
“我刚睡着!我两天没睡觉了!让我睡一觉不行吗!”
“该吃早饭啦,该吃早饭啦。”s2的声音回荡房间,“周斟少校早就起床啦,早就起床啦。”
一听周斟两字,梁拙扬的神智顿时清醒大半。昨天经历的一切又开始在脑海里疯狂击他。
卧室有洗手间,里面洗漱用品一应俱全。梁拙扬游魂般上完厕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很重的黑眼圈。这张脸好像中考完他跟孙辰去网吧包夜通宵一样。
梁拙扬潦草洗漱完,穿着昨天就没换,睡得皱巴巴的卫衣长裤走出房间。早晨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入餐厅。周斟换了套深色家居服,后背笔直地坐在餐椅上。
梁拙扬忽然想,如果要评选最佳坐姿,那一定是周斟这种。
听见动静,周斟看梁拙扬一眼,又飞快收起目光:“起了?”
梁拙扬“嗯”一声,看向桌上的早餐。早餐很丰盛,且品种不同。周斟面前的是沙拉、培根与咖啡。而他的是鸡蛋、吐司与牛奶。
不知周斟对s2做了什么设置,一旦周斟在,s2就不跑出来说话了。整栋房子的智能设备好像消失了。
梁拙扬端盘子时,忽然注意到周斟的早餐还一口没动,似乎在等自己。他一愣,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周斟再次看他一眼。
这一眼冷淡至极,梁拙扬差点跪下认错。他刚想找补,周斟淡淡开口:“五点。”
“啊?”梁拙扬吃惊,“你起好早。”
“我每天都是五点起床。”周斟说。
“起这么早干嘛?”梁拙扬问。五点,他十七岁的人生里,这么早起床的日子一双手数得过来,“天都没亮!”
周斟又看了他一眼。
梁拙扬不知道自己哪句说错了。周斟的眼神,也不是多凶,就是没情绪,让梁拙扬头皮发麻。这大概就是顶级哨兵的精神力?
“不好意思啊我话多。”梁拙扬含糊道,端起餐盘和杯子,跑到离周斟最远的位置坐下。
“……习惯了。”声音自桌对面传来,“一直是五点起床,然后训练。即使现在没这个必要了,也还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