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过你脾气不好,不要随意发脾气,作恶多了,总会遭报应的。”
“你不相信,你看,这不是遭了报应?”
他拾捡起所有碎冰,捧在怀中,挑选其中一块尖锐的,划了脖颈。
碎冰滚落一地,混着滚烫的血。
天道
集市
几个伪装成凡人的龙族,聚在茶摊喝茶,边喝着,边时不时观察过往人流,小心翼翼地交谈着。
“大哥,你说咱们少主到底想干什么啊?”
“少主心思不好猜,这……我也不知道。”
个头大身材粗壮的男子,压了压灰色兜帽边沿,低着嗓子道。
祁寒之吩咐他们去取各种血,有大牢里死囚的血、畜牧的血、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血,总之很莫名。
只下令,并未告知原由。
但他们也不敢问。
“算了,别猜了,老实干活。”
龙族置下茶杯,站起身,领着其他同类走向镇外,拖着一袋袋的血包。
走到镇外,来到山林深处。深处有一个石洞,隐秘又寂静,被葱茏的草木笼罩着。
不仔细看,看不见。
粗壮的龙族剥开层层的绿叶,手在石壁上摸了几下,找到机括,摁了下去。
摁下去的同时,石洞石门被打开,灰尘扑来。
一阶阶的石梯出现在面前,通往地底下,延伸进黑暗里。
这几个龙族,轻车熟路地扛着血袋走进去,进去后,石门关闭。
石洞内,两侧石壁上燃了幽灯。
借着灯,龙族将血包,运到了底下一层房间内,“终于完成了。”
将所有血包排在房间角落,排整齐,几个龙族打算离开,其中有一个停在门口,“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什么?”
“你听错了吧?”
“……”几个龙族停伫原地,耐心听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
“哎呀,就是你听错。”
“没错,这么幽森闭塞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活物?”
粗壮的龙族拍了拍他肩膀,“走吧,回去向少主受命。”
他这话落下,犹如猫爪挠玻璃的刺耳声响起,惊起人的鸡皮疙瘩。
“听见了吧?我没听错。”
“……还真是。”
“会不会是少主养的什么活的灵宠?”
“说不定,听这声音凶残的很,倒是符合少主个性。”
“去看看吗?”
“这……少主知道,不会削了我们脑袋吗?”
“我们就看一眼,又不干什么,少主也不会知道的。”
“好吧,就看一眼。”
被勾起好奇,龙族都想了解一下自家少主,养的什么灵宠。
寻着那声音,他们推开了不知多少扇石门,往下走了不知道多少阶石阶。
差点要放弃之时,忽的听到声音就是面前石门内传来,心中一喜,期待又紧张。
龙族擦了擦掌心的汗,转了转石门暗密,走了进去,见到那“灵宠”的时候,整个身子犹如被雷劈中。
龙族被劈的外焦里嫩,舌头打结,“这……这这……是城主吗?”
“自信点,这就是。”
“我滴妈呀,少主竟然把亲爹当灵宠养,好胆量。”
“灵宠你个芋头,你忘记了之前城主失踪,少主掌管龙城一事吗?”
在龙城被毁前,有一天城主忽然消失,引得举城上下恐慌。这时身为少主的祁寒之站了出来,成为新一任龙城掌权者,但并不即位。
而今,他们久无音讯的城主,躺在符文繁复的石阵上,被铁链穿锁骨,死死钉在上面。
他面容憔悴,早已没了当年风光,多年未打理的乱发随意散着,血迹粘在发丝上。
舌头被斩断,他只能用指甲抠石面,发出声响。
听到有动静,他布满血丝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盯向那几个闯进来的龙族。
那几个龙族被他这么一盯,魂都要飞没了。
他艰难从喉间发出响声,想要求救,但不成句,几个龙族没时间和他做中文听力,争先恐后逃出这间石室。
“……”城主手指动了一下,他话还没说完。
几个龙族,连滚带爬出了那间石室,一路上都是惊魂未定,想着城主的那副惨状,浑身的害怕。
争先恐后地上台阶,走在最前面的龙族突然顿住,不再上台阶。
后面龙族只能停住,催促道,“怎么不走了?”
最前面的龙族没回答。
“这是要去哪?”
背着幽幽的光,祁寒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目视他们,话中听不出半点情绪。
他怀中还抱着昏过去的谢星尘。
“莫非背着本尊干了什么亏心事?”
几个龙族瞬间不敢吱声。
他们低垂着脑袋,自觉走上台阶,靠着石壁站成一排,等批评。
他们是仅剩的龙族,祁寒之作为同类,不会轻易杀了他们。
“少主,是手下错了,不该私自闯入不该闯的地方。”
沉默了一会,个头大的龙族见祁寒之没有要批评的意思,开始自己扇自己巴掌。
有人开头,剩下几个龙族也学着扇自己巴掌,“少主,我们知错。”
祁寒之没说话,他们便一直扇巴掌,寂静中回荡着巴掌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