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怎么会在这？”剑宗今日就来了几个长老，宗主和清虚子都没到场，里面资历最老的戒律堂长老不可置信地问。
本来楚纪河的名声就不低，加上上次人魔大战中，楚纪河一个人就对上了魔界魔头座下第一人的那个大护法，还隐隐占了上风，一时更可谓风头无两。
堪称年轻一辈的榜首。
谁也没想到，今日，会在魔头身边看到他。
楚纪河没说话。
他的沉默似乎就是最好的回答。
戒律堂长老气得胡子都在抖，他们剑宗好不容易又出了个好苗子，怎么会想不开倒向了魔头那边。
对于宗门，无疑是巨大的损失和丑闻。
“我说呢，难怪清虚躲起来了。”突然，人群中有人道，“怕是不敢现身了吧，一辈子不收徒，一下子收了两个，结果呢？一个是魔族人伪装的，还有一个干脆直接投靠魔族去了！”
“你们剑宗还真是会为魔族培养人才啊！”
这番话不无事实，许多人看向剑宗的视线隐隐带着审视。
“诸位，别忘了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好在有人及时道：“赶紧将那两个魔头捉回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位，就交给你们剑宗自己解决。”
他这话说得有理，此时确实不是内讧的时候。
他们这边磨磨叽叽，另一边，夙夜早就不耐烦了，不等那边聒噪的人类商讨出什么谁对付谁，直接化作原型，冲了过去。
他一动，楚纪河也手一张，一把玄剑出现。
玄剑的出现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是那把剑！我就说！他就是楚家那小子！”
但下一秒，说话的人站的位置就落下一道犀利的剑光，地面上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
……
原本众人以为自己这方应该是有着绝对的优势的，毕竟夙夜受伤了，楚纪河哪怕有那把剑也不过是个元婴。
可直到真正交手才知道，夙夜和楚纪河的棘手程度。
“可恶！楚家那小子一直在隐藏实力！”
“那魔头今日怎么不发疯了？龙族这恢复能力可真是变态！”
三天过去，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好歹有人数优势，到底还是楚纪河和夙夜更加吃亏。
一次合击，夙夜整条龙砸到了地里，震起无数灰尘，纷纷扬扬飞起。
他的实力被削弱到两成，对他的限制实在大。
有人将视线放在了废弃的木屋中，正要进去，又是一道剑光甩了过来。
与此同时，楚纪河左肋中了一剑。
注意到这一幕，刚将夙夜打进坑里的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就要强行进去。
楚纪河面无表情地将左肋下的剑拔出来，身形一动就要拦，可有人比他更快。
木屋门破开，一道银白影子如同鬼魅出现在人群间隙中，手中利刃的影光闪过，下一秒，几颗人头滴溜溜滚下来。
他这一下震慑了人族一方。
沈温现出身形，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可身上的气质却是大变，眸子是可怕的猩红色，看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道道鲜美的食物。
除此之外，他的心口处涂抹着一朵绽放的血色花，血迹由内而外渗出。
实在诡谲。
……
时秋又见到了天道，或者说，听到了它的声音。天道本无形体，只是世界规则所化。
【境外者，你完成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也会按照规定，送你离开】
“我没有……”精神世界里没有哭腔，也不存在什么声音沙哑，时秋的音色依旧柔软，却低落。
【邪气已经随着融合者的死亡而消失】
虽然已经猜到了，但他还是鼻子一酸。
【你的到来，给这个世界原定的发展带来许多变数，境外者，你该走了】
【我会抹掉你的存在，让小世界重新回到正轨】
时秋觉得很难受，但显然，规则并不理解人类的情感，在驱逐他的最后一秒，时秋说：“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一会就好。”
天道没有回复，但时秋的意识被弹回到了身体里。
他顾不上浑身酸软胀痛的感觉，下意识看向左手。
手心还带着血迹。
匕首不翼而飞。
这样的场景熟悉又陌生，上一次他只是为人鱼王后感到悲伤，可这一次他难过的同时又茫然。
沈温为什么要这么做？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为那人做到这样吗？
时秋不懂。
他看到的喜欢，只是爸爸对妈妈，对他和哥哥的厌弃，是早早过期的不可回收品。
是他这辈子都不想沾上的东西。
腿软，没有力气，但还是一路跌跌撞撞跑出去。
时秋揉了揉眼睛，擦掉视野里不断发散的雾气露水，努力在外面一片混乱中找人。
他看到夙夜从一个深坑中起来，捂着头，身形却不再是十八岁的样子，而是又回到最初那个霸气侧漏的魔尊。
只不过脸色还苍白着，金眸在一众人里面扫了下，微微皱眉，似是不解。
楚纪河一身都是血，也分不清是谁的，他正将剑尖抵在某个剑修脖颈上，持剑的手忽然迟疑了下。
最中间，尸体最多的地方，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静静躺着，鱼尾色泽暗淡，沾了脏污。